前頭東宮空蕩蕩，庫房裡那點家底都是廣寧衛攜進京的東西，以往打了敗仗一進城就大肆收成，回到本朝又劫奪不得。宮裡再未幾撥點銀子稻米過來，顯見是不敷用了。

“奴婢懂。”淩妝看了上官攸一眼，“太子殿下撻伐萬裡，若獲得外族的寶劍寶貝，是否都毀掉呢？”

這倒有些新奇，皇太子微微側目：“哦？”

“德昌宮乃宜靜公主宮室，怎會將外男弄到那邊去？老奴頭先傳聞了也摸不著腦筋，厥後找坤和宮人一探聽，才曉得公主與蘇錦鴻原有些傳聞，非要下嫁，鬨得不成話，皇後孃娘大怒，直接將蘇錦鴻辦了，叫他去公主跟前杵著，到這會隻怕死活還是個未知數。人既成了閹宦，仳離的事兒也不必辦了罷？”

“哈哈哈……”皇太子大笑起來，這一笑寒鳥驚飛，烏雲散儘，伸展狂放，令四周的人皆表情大好。

賀拔矽貓著腰近前，見皇太子眼皮略動了動。

淩妝冇想到他竟然是笑這個，實在有些難以瞭解，不過可見皇太子與謀臣之間非常相得。並且能夠不時說不過智囊，受夠了鳥氣，現在可有人替他找補返來了。

“回殿下，老奴已著人將那女子好生送出宮。”他邊說邊翻開炕頭檀木雕花櫃，抱出一卷黃綾被替主子蓋上，“蘇錦鴻原是容承圻的外甥，東宮亦屬內廷，孫初犁擔憂外男與宮女之間傳出不好的事兒來，安設他們在琉璃造辦廠退役，不想剛指派下去，皇後孃娘就打發人來提溜走了蘇錦鴻，說是去了勢，已充入德昌宮。”

皇太子半晌不語，賀拔矽不敢催，就這麼寂靜著，殿外來了個小黃門，賀拔矽輕手重腳蹇到門邊，聽他稟道：“已交未時，敢問賀總管，在那邊傳膳？”

“天然支出庫中。”上官攸一言既出，就曉得繞進了她的話裡，倒是收不回了。

這些皇太子天然都曉得，上官攸口舌聰明，忍不住駁：“再大的功績也抵不過背叛罪，莫非你不懂？”

這番話竟說得上官攸辯駁不了，何況他夙來為主上考慮，不免也感覺有理，向皇太子拱手道：“恭喜殿下得一賢臣。”

普通宮裡頭的主子，十三四歲上就叫宮女寺人給調撥壞了，再說有宮婦朝著司長、司儀、司寢、司門的職位擠破頭，很多帝子皇孫十四五歲就生兒育女，賀拔矽一次聽平話，說大凡不世而出的豪傑老是短折，比如冠軍侯霍去病……

但是這兩人對女人卻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上官攸祖上一向為官，父親上官牧曾授左讚善，累遷翰林學士，為順祚十八年會試主考，因涉舞弊私其鄉族，幾乎丟了腦袋，後判放逐伊犁，妻兒皆從。

淩妝雖不解其意，但胸臆間湧上一番話，怕冇有機遇陳情，深深一福道：“先帝即位初年，諸王混戰，導致大殷百業凋敝，民不聊生，故廢沘陽郡王方纔幼年，臨危受命，提請先帝免除地丁銀，均地步、丈地計賦，丁隨田定，今後百姓安業；又獻定國七十二策，觸及三十六行，此中科考新製及以捐代役，萬民擁戴，人稱其為賢相。”

“既如此，從你所請。”皇太子彷彿表情不錯，端倪間更加津潤殘暴，朝賀拔矽道，“賞些銀子好生送回家。姓蘇的破事兒。一併摒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