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在流言傳得最狠惡的時候,曹鄭便聘請她和曹勁共進暮食。
長年被頭痛折磨的曹鄭不由舒暢地眯了眯眼,而火線對甄姚點頭笑道:“阿姚,你感激錯人了,能讓你一品此茶,乃是老夫曉得你喜茶懂茶亦擅茶,昨日恰好有人貢獻來幾塊蜀中的茶餅,我才特地叮嚀安內侍本日與你。”
甄柔定了放心神,在簷下褪了外罩的白狐狸毛大氅,撣去身上的雪水寒氣,與曹勁脫鞋著襪入內。
聽到本身的名諱被提起,安內侍卻恍若未聞,獨自走到曹鄭身側侍立。
隻是對曹鄭的誇獎,似碰到甚麼歡暢地事般不由微微一笑,才自謙道:“君候謬讚了,阿姚本日能烹煮出此茶,還是沾了安內侍的光。”
甄柔雙手交疊置於腰間,欠身一禮,亦同時拜見道:“拜見父親。”
然,表情並不輕鬆。
聲如珠落玉盤,將啟事緩緩道來,落在耳裡隻覺神台一明,腦中也格外復甦。
未幾,一長袖細腰的女伎,一度量古琴的樂工,並兩名一人拿瑟一人拿笙的樂者,接踵從堂內退出。
因著一眾演出的伎者退下,堂內一片溫馨,隻餘茶釜裡沸水翻滾的聲響,讓甄柔隨曹勁拜見的聲音清楚可聞。
這時風雪一向未見小,前麵途徑平坦,皆是漢白玉石鋪就的路麵。曹勁便親身執傘,與甄柔並肩而行。
茶香四溢,女聲如歌。
還是裡三層外三層守備森嚴,將院子守得如銅牆鐵壁般安穩。
曹鄭眼露賞識,接過茶盞,低頭,閉眼,於茶盞前輕嗅了一嗅,方一口輕砸似試了試茶溫茶味,繼而將茶湯一仰而儘,臉上隨之暴露一抹對勁之色,側首道:“阿姚,每次飲你烹煮之茶,都如若一次欣喜。你本日烹煮的茶湯,就比以往更清冽醇香。”
她原在心中估摸著這是父子倆暗裡共進暮食,曹勁當不至於還疏離的宣稱君侯,看來倒冇有改口錯。
聽著甄柔這一聲父親,曹鄭一時有所感,他看了看曹勁,又看了看甄柔,一個高大威武,一個姝色照人,立在一起好像對璧人,不由笑道:“仲策,本日乃你我父子倆暗裡暢談,又帶了新婦,”話一頓,“唔”了一聲,“算是帶新婦頭次來見我,不要來麵上那套,老夫一貫不喜那些繁文縟節,帶著新婦隨便入坐便是。”
甄柔冷靜看在眼裡。
堂上正火線,曹鄭左手把著憑幾,坐得隨便。
甄姚已回到側首的席上坐下,聽到曹鄭密切地喊她“阿姚”,也不見不測。
曹勁亦不為曹鄭的態度所動容,他拱手再行一禮後,才攜甄柔到右首的席上坐下,麵上也還是是恭敬不足、靠近不敷。
隻在這時,茶當是烹煮好了。
甄姚慧黠,當下從善如流地謝道:“那就再多謝君候贈茶。”
但甄柔曉得麵前笑容可掬、言行隨性蕭灑的曹鄭,並非普通人家中的馴良長輩,不然如何從一個常侍內官的義子成為當今權勢最大的軍閥,坐擁全部北方廣袤的地盤。
麵帶笑容,言語親熱,與平常家中的慈父冇有分歧,都是一副歡暢兒子立室帶著新婦拜見的模樣。
“三公子、三少夫人請稍等,容小的出來通稟。”一侍人施禮作揖後,回身進了正堂,隨之堂內絲竹管絃之樂停下。
觀之,讓人隻覺賞心好看。
自古以來,對於功成名就卻步入中年以後的男人而言,妙齡女郎,特彆是才情麵貌樣樣俱佳的妙齡女郎恭維,老是能讓他們暢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