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府邸,模糊可見陸氏院落的房屋上,有穿紅色孝衣的仆人正揮動白幡招魂,一聲一聲呼喊著大伯母陸氏的名諱,然後“魂兮返來”。
後半夜,恰是夜最涼的時候,又已入了仲秋時節,呼呼刮來的夜風有了寒涼的意味,刮在身上隱有一分砭骨,卻也吹乾了臉上的淚痕。
下床時過分倉猝,一個不查,幾乎被地上的絲履絆倒。
昏沉的認識因為這一聲呼喊喚醒,但是手腳發軟冇有一點兒力量,甄柔靠著曹勁的胸膛,眼中另有錯愕的神情,不曉得過了多久,她才漸漸找回一些精力,卻忙不迭抓住曹勁的手臂,一字一字再清楚不過隧道:“夫君,我要騎馬趕歸去!”
“阿柔!”曹勁一向不放心腸跟在旁,見甄柔又要昏迷,忙一把抱住。
“到了。”耳畔有熾熱的氣味傳來,是曹勁低頭對她說。
甄柔管不了那麼多,她果斷地望著曹勁道:“我要當即歸去。”
甄柔難以置信,手撐在門扉上使了一把力,推著她踉蹌跨出房門,順著聲音尋疇昔,一個灰衣男仆正跪在中庭抽泣著。
侍衛低著頭還未答覆,他身後已有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哭道:“是大娘子她……她毒害了大夫人……”
身子不由晃了晃,也不知哪來的力量,一下衝到灰衣男仆跟前,好似麵前的男仆就是下毒凶手,她雙眼發紅的瞪著男仆,詰責道:“胡說!長姐正在沛國!她如何下毒!她如何能夠下毒!她們是親生母女啊!”聲音已是一聲比一聲大,說到最後一句,聲音更是驀地拔高,淚水也猶自不覺地流了下來。
甄柔怔怔回神,甄府大門外的廣場上,隨護而來的侍衛已翻身上馬,舉起火把一字排開地站立於大門擺佈兩側。
曹勁忙扶住甄柔,語氣微重,道:“沉著!”
那跪在地上的灰衣男仆,彷彿冇想到甄柔情感如此狠惡,怔了一怔,才哭著稟告了。
這時,垂手躬立在堂外的侍人,見到曹勁攙扶著甄柔返來,忙恭聲喚道:“三公子,三娘子。”
甄誌謙作為丈夫,也被從囚禁的院子請了出來,三十多年的伉儷之情,如何也是有豪情的,何況老婆還是死於長女的毒藥,他彷彿一夜老了很多,呆立在那邊。
彆的,其腰間處還掛著一個木牌,恰是甄府下人的身份牌。
而最悲傷莫過於陸氏的兩個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