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羲欽冇有理睬他，直接從木桶裡舀了一瓢淨水出來，對著屍身的鼻孔緩緩注了出來。

已經是靠近中午的時候了，陽光和煦，比起早上，已經和緩了很多，隻是拂麵的風還帶著薄薄的涼意。

來到內書房，李舜一身牙色家常服，坐在竹黃包鑲平頭案前執書閱覽，頭上的碧玉束髮冠在秋陽中泛出翠瑩瑩的光芒，如雪頂的翠鬆。

藺羲欽挽起袖子，正要再驗時，卻聞聲門口傳來輕巧的腳步聲，他扭頭一看，是方纔阿誰被本身打發走了的仵作又折返來了。

“在人家的藥鋪中坐坐館。”

李舜起家走到藺羲欽跟前，端起他的手臂，順勢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

“歸去查古籍”，藺羲欽頭也不回的道。

“大人隻叮嚀下官驗屍，並不是查案，下官並未查出真凶”，藺羲欽是有備而來，話說的流利有理，卻仍作出了幾分忐忑不安的模樣，“不過，正因為下官與曲芳走得近，以是才曉得他比來因為一方羲之硯與人起了爭論，曲芳並未按價索買，卻將那方硯保藏在了家中，下官到他府上時，還見過一眼，當真是無價之寶。曲芳惜之如命，離京時還帶在行囊當中，可他遇害後，行囊中的羲之硯卻不翼而飛。”

李舜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東風堆棧的那三名殺手便是機遇，你應當曉得該如何做。”

李府間隔刑部衙門還是挺遠的，遠的藺羲欽在肩輿裡都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林順的聲音在耳邊垂垂放大：“藺大人，已經到了，您請下轎吧……藺大人……藺大人？”

仵作見這位次輔大人如此夷易近人，麵上的笑容不由更加光輝，可他笑容還未完整展開，就見藺大人笑意刹時消逝，斂容斥道：“還不去拿盞燈過來。”

藺羲欽倉猝躬身長揖道：“多謝大人。”

仵作皺著眉沉思起來，這時，曲芳的鼻中已有大量泥沙流了出來，當然，還包含幾隻爬動著身軀的蛆蟲。

藺羲欽聽畢，臉上的神采有一刹時的固結。

事不過三，再推讓就顯得矯情了，藺羲欽隨即斜簽著坐在了右首的玫瑰椅上。

“您……在做甚麼？”仵作獵奇的道。

“那藺大人尋出殛斃曲芳的凶手了麼？”李舜辭氣還是淺淡，“曲芳但是你的同親老友啊，老夫記得冇錯的話，他離京那日你還親身為他把酒送行，老友枉死，你必然很想還他一個公道，以慰他在天之靈。”

藺羲欽躬身應是，垂下的眼睫袒護了眸中那一頃刻的風起雲湧。

藺羲欽狀似受寵若驚的跟著管家進了二門，這一起上都曲直廊水榭，疏林如畫，端的一座人間神仙府。

藺羲欽的身子又朝下躬了躬：“下官鄙意，曲芳雖是百姓，可也曾為官一品，緝捕鞠問案犯之事，還得麵奏聖上為好，如此方能彰顯天子愛民之仁心。”

淺顯的客人或是同僚來訪，普通都在外書房歡迎，除非是厚交老友或是親信纔會被請進內書房。

“冇甚麼”，藺羲欽一臉“我就是逗你玩的”的神采，“你們不是嫌味兒太難聞麼，如許，把醋倒進我方纔帶來的酒罈子裡去，再擱些蒼朮、川穹出來就行了。”說著，就要分開。

藺羲欽一如既往的朝首輔大人執了個長揖。

李舜瞅著他打量了一番，伸手比劃著道：“品泉啊，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