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蕁笑道：“你懷裡的這壇酒就是姑蘇來的‘梨花春’，也叫‘晴雪’，琀姐姐那邊的梨花開的恰好，本日又是淡晴輕陽的天兒，我攜了這壇酒去，跟她花間小酌一番，好久冇有跟琀姐姐一起喝酒了，記得小的時候，我們經常揹著乳孃與趙昕另有曾家姐姐一塊兒偷酒喝。”

櫳晴翻開翠簾，抱著梨花春一躍而下，猴兒般竄進了門內，梅蕁辦理了一下車伕，也跟著出來了。

園子裡冷僻的很，除了幾個小廝在忙著掌燈。

他一麵說著，一麵伸手去解梅蕁衣衿上的玉色小巧排扣。

舞青霓似想起了甚麼，忽的頓住腳步，冷媚的眼中閃過如電雪芒，又忙提起裙裾緊步上了畫閣。

“翠綠色……容長臉……個子……”墨葵深思了半晌，道：“是不是臉兒挺白，左邊臉頰上另有幾點斑點的阿誰，不過她不是我們園子裡的丫頭，彷彿是隨錢公子一塊兒來的，青霓，你神采不好，出了甚麼事麼？”

櫳晴點首道：“姐姐去那裡我都跟著。”

望海樓明照曙霞，護江堤白踏晴沙。

舞青霓嫣笑道：“錢至公子來我的坊子，甚麼時候要我服侍過了，這些女人莫非冇有我這個徐娘好？青霓謝過錢至公子肯賞光敘這麼多話，我如何能遲誤您的良宵呢？”說著，回身就走。

馬車在沁春園門口停了下來。

舞青霓的唇角噙著一絲嘲笑：“如果連這點事都擺不平，那我就白在這兒廝混了十年。”

梅蕁辭了榮王，一徑上了骨花竹絲馬車。

舞青霓還欲再說，錢通寶瞄了那丫環一眼，轉怒為喜，攏臂搶笑道：“罷了罷了，你去吧，本公子也不難為你。”

“除了他另有誰，都城裡馳名的風/流公子”，她話音未落，雪青的背影便已在門外淡去。

舞青霓神采又沉了幾分：“她這會子那裡去了？”

墨葵忙扯住的她的胳膊，惶恐道：“青霓，你這是要做甚麼，錢公子但是動不得的。”

項上濺出的殷紅在清冷的月光下劃過一道美好的弧線，如一株盛放的曼珠沙華。

梅蕁道：“這錢通寶但是工部尚書的公子？”

梅蕁笑著摸了摸她圓圓的腦袋。

丫環展顏笑道：“蜜斯慢喝，我下去了。”

梅蕁上了畫閣，見櫳晴早已經在烏木嵌癭木三彎腿八仙桌旁端方的坐下了，她見到梅蕁出去，嘻嘻一笑，立馬抱著酒罈子揭開了蓋兒。

舞青霓無法的笑道：“我是這園子的執事，甚麼雞毛蒜皮的事兒不得我親身出馬，不然哪來這麼大的園子供你們玩樂。”

“姐姐，我記得梨花春彷彿有一首很好聽的詩，我不大記得了，你念給我聽吧”，櫳晴笑嘻嘻隧道。

櫳晴撅著嘴道：“固然這裡也挺好玩兒，可我感覺還是冇有家裡頭好，並且我曉得姐姐在這裡一點兒也不高興。”

畫閣裡一小我影也冇有，隻剩下一罈揭了蓋兒卻還未動分毫的梨花春，在搖擺的火光中拉出一道長長的黑影。

一個穿翠綠色妝花褙子的丫環捧了茶盅上來，一麵擺放，一麵淺笑道：“蜜斯，我們青霓姐鄙人頭號召錢公子，一時半會兒的上不來，她叮嚀我給你上杯熱茶，這是前些日子剛出的雨前龍井，一色兒的‘一槍一旗’，請蜜斯你品品。”

屋子裡，燈火暗淡，一口樟木雕花大箱敞著口，棄置在火光映不到的暗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