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側王妃跟你一樣癡人呀，如果我是側王妃我也會愁的不得了。你們想啊，她身份職位不高，至今也還冇有誕下一兒半女，底子升不了嫡妻的位子，榮王現年已經二十四，再拖不下去了，皇上必定很快就會給他擇一個王妃。並且京中很多才貌雙全官宦人家的女兒都想嫁給我們王爺呢，我傳聞那些命婦經常去坤寧宮拜訪皇後孃娘，這段日子王爺去處皇後孃娘存候，談的就是立妃之事，側王妃的壓力可想而知。”

榮王天然也不舒暢，小謹向來都是溫婉如水，現在聞聲梅蕁來訪，反應能如此激烈，隻能申明她對梅蕁這小我很敏感，至於為甚麼敏感，他自以為他已經瞭然了。他頓了半晌，有些有力隧道：“我現在不想見，你去回她就說我不在府中。”

榮王還冇如何反應，側王妃就驀地一個轉頭，盯著程霂，本想說“是小玨來了”，但考慮到這句話帶來的結果，隻張張嘴，又把這句話嚥了下去，眼眸卻瞬也不瞬地緊盯著程霂，盯得這個侍衛直感受渾身不舒暢。

幸虧這時，榮王身邊的貼身侍衛程霂過來稟告，說有人敲密室的門。

層層疊疊的翠葉下，一具古琴，一個香爐，一對璧人。

南風拂過，滿架的翠葉悄悄搖擺，像一群敬愛的玩童在嬉皮打鬨。

“是啊，王爺”，程霂也跟著勸道。

男人一身半舊的荼紅色團雲常服，烏髮上綰著一支素梅玉簪，極簡樸淺顯的打扮，在他身上卻愣是顯出了卓爾不凡的氣質，他盤膝坐在海棠錦墊上，膝前擱著金徵玉軫斷紋琴，十指拖著寬袖撫在琴絃上如行雲流水。他麵色安好，淡淡地望向天涯絕頂，說不出得儒雅溫潤，竹姿梅雋。

榮王默了半晌，悄悄歎了口氣，一麵回身往上房裡走，一麵道：“我累了，你就這麼回她吧。”

正院裡的葡萄架下，傳出淙淙琴音，好像山間淌溪，鬆林映月。

自那幅墨馬圖後，小謹對他就越來越冷酷，每日愁眉沉思。他常常自責當日不該如此魯莽，僅憑一副畫就思疑這個朝夕相處的老婆，但是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這段光陰他母後不竭給他遴選王妃，這則動靜在榮王府已經上高低下傳遍了，小謹又如何能夠視而不見。

輕風掠過指縫，榮王覺到手心有些微涼，他生硬的收回擊，木然地望向那輪淡月，除此以外，他也不曉得本身還能做甚麼。

“本覺得尋到你便能夠給你安寧高興的餬口，但是……不管我如何儘力，都洗不淨你眼底的哀傷”，榮王聲音低低的，略有沙啞。

他伸手悄悄握住側王妃的酥手，和煦道：“在想甚麼呢？”

一曲彈完，天氣已暗，半圓的上弦月不知何時掛在了東邊的翹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