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雲穿了件丁香色摘枝芍藥潞稠褙子，膝上搭著牙色袷紗，與擬香並蒂，好似一枝抹紫鳳仙。

相士白了她一眼，隨即緊挨著梅蕁坐下來，賊兮兮地笑道：“蕁姐姐，如何樣，我扮的還不錯吧，這妝還是青霓姐姐特地給我化的呢。”

李硯雲放下茶碗，歎了口氣道：“汐兒打從宮裡頭返來後，就連我這個姐姐都不理睬了，成日家的躲在屋子裡，如何勸也不聽，儘管弄性，我深思著小孩子家的，過個兩天天然就好全了，可我今兒早上勸她的時候，她不但不聽，還把我給趕了出去，我看啊，這一物降一物，汐兒也就聽你的話了，你得了空也去幫我勸勸她。”

梅蕁自那日從坤寧宮返來後便冇有再見過李硯汐了，她沉默半晌，道：“雲姐姐放心，我會去勸的。”

背麵是數間清冷草屋，上頭插著酒旌，兩旁桃李列舉，瘦白的花下是一畦畦被東風裁剪劃一的青韭。

她東風似的撲了去，盈盈笑道：“蕁姐姐，我們快走吧，我在屋子裡都要悶死了。”

“你去換好衣裳，把臉洗潔淨，我們得立即分開這裡，沂王很快就會派人過來刺探了”，梅蕁道。

“我把她們全都轟走了”，李硯汐撐著腰，揚著秀眉，大有一副班師將軍的模樣。

花圃西頭的甬路旁堆著巉岩怪石，上頭薜荔藤蘿，繞藤縈蔓，背麵是一彎碧湖，石頭砌岸，中間有亭，湖裡頭的小荷已露尖角。

李硯雲笑嗔道：“梅蜜斯請你吃茶，你還不從速坐著。”

丫環早已捧了茶果點心上來。

櫳晴垮下肩，瞪了沂王一眼，方與李硯雲她們一道分開。

李硯雲又敘了會子家常話，方回了東配房。

梅蕁本日午中接到古玉齋的送來的信便已曉得沂王接了差使的事兒，她估摸著沂王能夠會來李府，便乾脆先躲出去了。

梅蕁略偏頭朝窗外瞧去，外頭的確有很多番子正在抓捕城中的乞丐。

“櫳晴……”梅蕁打斷了她的話，聲音輕和，卻不容辯駁。

櫳晴高低打量了她一番，無語道：“你如何一陣風一陣雨的，對了，你那一大群丫環嬤嬤呢，如何冇跟著來呀？”

梅蕁忍住痛，起家執了一禮。

櫳晴撇嘴道：“有甚麼好哭的，眼淚巴巴的，真煩絮，我連老子孃的麵都冇見過，我也冇有哭呀，羞羞臉”，她兩指在臉頰上畫著圈兒。

李硯雲長歎了口氣，委曲道：“我可就慘了，沂王今兒個特地為你而來，你這位真佛卻不在，我但是磨爛了嘴皮子方把他哄走，你要拿甚麼謝我？”

本來是苦肉計，梅蕁有些不測。

“真是陰魂不散”，李硯汐嘟噥道

“這是用方纔在護國寺的乳泉石池上撿的漫流煮的雨前龍井，你喝的這是第三碗了，再晚來一會子，就冇有了”，梅蕁道。

李硯雲巧笑道：“這清風朗月的，蕁mm你花下品香茗，可真有雅興啊，今兒個在城外玩得可高興？”

籬前忽有人影攢動，櫳晴躍出去一看，忙又折回屋內，道：“李硯雲帶著沂王過來了。”

劉小摯忍不住插道：“那場麵可壯觀了，三年前，青霓姐姐就是靠這一支舞名動大洹的，還使得沁春園成為了都城第一坊，厥後，她就定了個端方，隻要每年的建巳月之望，她方會跳這支舞”，一麵說著，一麵手舞足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