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蕁點首道：“原該早去拜見父執的。”

“叮鈴”一聲脆響，他的袖口落出了一把長不盈尺的華麗匕首，從刀柄至刀鞘，七顆貓睛嵌成北鬥狀。

還不等梅蕁開口，櫳晴就搶道：“古玉齋裡不是些瓶瓶罐罐，就是些破石頭爛玻璃，有甚麼好玩的，還不如去酒樓裡吃新奇菜去，眼下已快到四月了，有最鮮的鰣魚，我們尋家最好的酒樓去吃酒糟蔥桂鰣魚吧。”

轉過一道紫檀木嵌琺琅的大理石屏門就到了正院，兩邊是配房、盝頂耳房、穿山遊廊，中間是水磨磚墁十字甬路，四角雜植著各色花木，有棗樹、柿樹、石榴、紫藤、牡丹、芍藥……

李硯汐也不甘錯過，跟著一塊兒衝了出去。

擬香笑道：“大蜜斯那天曉得後，是一刻也冇擔擱就派人尋去了，冇曾想這奇怪物還真就在都城裡頭，也是梅蜜斯有福。”

他手執書卷，正立在燈旁細細閱覽，窗外的月色瀉在他的身上，如挺拔的鬆柏。

聞聲響聲，他回過甚來，見是女兒領著客人，臉部端嚴的線條方溫和了些。

李硯汐笑道：“方纔那人我熟諳，他是錦衣衛批示使高湛。”

梅蕁冇敢驅逐她的目光，她朝王媽媽望了一眼。

李硯雲笑意淡去，歎了口氣道：“蕁mm，你來我府上的事兒已經傳開了，怕是汐兒那邊的下人嘴不嚴，透漏了出去，方纔這京中得了信兒的人都圍在府中，滿是些都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臉軟，不好一口回絕，磨了半日工夫，才說你染了風寒，打發他們去了。”

櫳晴不屑道：“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會晤過甚麼錦衣衛批示使，他也冇穿飛魚服，帶繡春刀呀。”

兩人正雞一句鴨一句的說著，馬車俄然猛地停了下來，幾人還冇省過神來，就聞聲小廝破口痛罵的聲音，接著又是馬鞭抽肉與孩子的哭泣聲。

小廝啐了一口，盛氣淩人隧道：“你他孃的是誰呀，多管閒事，你曉得老子是哪個府上的麼，說出來嚇尿你的褲子。”

李硯汐也不惱她，笑道：“我們先去那裡玩好呢？”

王媽媽冇有同平常普通跟著進屋來敘話，隻是溫馨地垂手立在廊簷下，眼神透過層層虛無，不知看向了那邊。

李硯汐興沖沖地跑了來，蜜似的笑道：“舅媽過兩日要進宮，說要去處皇上提我跟榮王的婚事，你說，他會像對側王妃那樣對我好麼？”

書房便是東邊的首間耳房。

背麵落在中軸線上的便是正房，有七楹修舎，皆軒峻絢麗，中心的那間，門楣上懸著金鑲烏木的匾額，上頭“延榮堂”三個金色大字倒是禦筆。

擬香將李硯雲推動書房後，便細聲細氣地退下了。

李硯汐瞥了她一眼，道：“鰣魚那麼多骨頭，不好吃，你成日裡在我們府上還吃不敷麼，這會子纔剛過卯時，吃甚麼呀。”

說及此處，她的眸子黯了一下，隨後又道：“管她呢，歸正不消我們操心，你儘管敞開了肚皮吃就是了。”

梅蕁正要製止，一個年青男人驀地閃了出來，閃電般地從鞭下搶抱起阿誰孩子，落地的頃刻還一把奪走了小廝手中的鞭子，甩在地上。

幸虧李硯汐並未發覺，仍笑嘻嘻隧道：“到了那邊，我就是王妃，必定冇有人會像姐姐那樣拘著我了，嘿嘿……不過，姐姐這回但是破天荒了，她竟然同意我去外頭玩，她說她不便利出門，讓你陪我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