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的本性我最清楚了。她住到高府,不過是避一時之禍,那裡肯真的委身於他”,七羽悄悄揚起白淨尖婉的下頜,琉璃燈火映在她的眸子裡,小巧剔透,彷彿能映照出人間的統統,“我欣羨是因為即便青霓不屑一顧,高湛也仍然會把她當作眸子子般來心疼。”
“我很少來這些煙花之地,若不是你,我底子不會來”,池樞辭氣輕鬆,敘著家常話普通,“當時候你在那裡?”
“池大人,您來的可真是時候,七羽mm昨兒個還跟我們聊來著,說您如果今兒再不來,她從今今後就再不睬你了”,另一個女子操起手,笑盈盈隧道。
二樓的紅漆外廊上,一抹妃色倩影倚欄弄簫,袖袍習習,烏髮翩翩,不由令人憶起“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一詞。
“池大人真是朱紫多忘事,當時候,都城還冇有沁春園呢”,七羽俏笑道。
“這小子也不曉得在那裡絆住了腳,成日家的不見蹤跡”,裴家六公子隨便揮了揮手,“不管他,爹孃都管不了。是個冇籠頭冇鞍的馬”,說著。就要跨進門內,忽的。又伸手擰了一把左邊女子凝脂般的腮幫子,大笑著往西邊走了。
池樞不急不緩地走到她的跟前,扶著她柔嫩無骨的右臂,溫聲道:“比來衙門裡公事繁忙,好久未見你,你倒是清臒了一些。這些日子過的不好麼?”
“今兒這麼晚纔過來,我還覺得你不會來了”,七羽坐到他身邊,玄妃二色的衣角交疊在一齊。“以是也冇備下甚麼酒菜,身子也懶懶的,妝也未上,發也未梳,讓你見笑了。”
錦衣衛是皇家親衛,所屬衙門南、北鎮撫司等閒之人都不敢靠近,另有令人談虎色變的詔獄,享有伶仃的抓捕、鞠問、審判的權力,可謂握有天下人的生殺大權,且他們直接服從於君上,以是都城人普通都不敢招惹錦衣衛,包含那些有錢無權的公侯之家。
北風吹過,枝影搖擺,超出池樞的臉上時,沉沉一暗,複又明朗。
池樞立在鵝軟石砌的花徑上,抬頭靜望。
七羽退了一步,似要拉開與他的間隔,酥手卻若即若離的掠過他的胸前,嫣然道:“方媽媽帶我很好,吃的穿的也是全部園子最好的。冇有甚麼不順心的事兒,隻是有些想你罷了。”
還未等他開口,另一名女子便以手遮目,擺佈瞭望一番,詫異隧道:“真是奇怪呀。今兒竟然冇有見到裴七公子,昔日不都是您二位爺兒一塊兒來的麼,哎呀。提及來,裴小公子彷彿有一段光陰將來了。”
“池大人”,七羽固執一管斑竹簫,遠遠地欠身施了一禮,螓首淺低,大有一種“妝罷低眉問夫君,畫眉深淺入時無”的嬌媚柔姿。
“是青霓”,七羽望著天涯的那輪缺月,緩緩道,“當時候她固然隻要十六歲,但是聰慧慧譎,膽量也大,九年前,我跟她入教坊司的時候相差不過三日,可她卻熬煉的果斷剛毅,詩畫歌舞,琴棋酒茶,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六年前,不知她與教坊司的秦執事達成了甚麼和談,秦執事竟然同意放她出去,建沁春園這個坊子,還答應帶我同去,不過,即便如此,我與她也還是脫不了樂籍。”說到背麵,微帶著幾分落寞。
鄰近冰湖的一角,一座重簷翹角的二層畫閣掩映於錦霞當中,從裡頭飄出的洞簫聲,隨風散落,悄悄悠悠,秀雅如水流潺潺,偶爾有一個短促的迴旋,如雁穿薄雲,魚遊青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