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定晴細看，待看清時又是好一陣驚訝，來人竟是胤禛，隻見他一身寶藍色袍子，腰間繫了條暗金鑲紫晶帶子，一塊五蝠捧壽和田玉佩與累絲香囊一併係鄙人麵。

淩若大吃一驚，這麼晚的天另有人在嗎？正訝異間，一個身影搖搖擺晃從池的另一邊走了過來，手裡彷彿還拿著甚麼東西。

好久，淩若上前扶住他，悄悄道：“妾身不能答覆貝勒爺的題目，但是妾身曾聽佛家說過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分袂、怨悠長、求不得、放不下。隻要真端莊曆過這八苦方纔是完整無缺的人生。”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心。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誰在那裡？”正吟到一半，忽聽到不遠處響起一個降落略有些含混的男聲。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

“是你？”胤禛睜著昏黃的醉眼細心打量了淩若一眼，竟然認出了她，踉踉蹌蹌地指了她道：“你，你不是應當在宮，宮裡選秀嗎？如何跑到我府裡來了？”

如此想著，心中竟生出一絲心疼的感受，沉默無語……

這統統並無不當之處，偏是胤禛渾身酒氣，一臉通紅不說，手裡還拿著壺酒，走路都搖搖擺晃了，酒還不住往嘴裡灌，人還冇到近前呢，便已先聞到那陣酒味，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

“榮貴妃已將妾身指給貝勒爺為格格。”話音剛落便見胤禛不慎踩到一塊凹凸不平的碎石上，身子失了安穩差點跌倒，淩若從速扶住，

忽地，他抱住淩若抵在她的肩上放聲大哭，像一個小孩般抽泣，彷彿要將心中的痛苦與哀痛都渲瀉出來。淩若從未想過一個男人能夠哭得那麼悲傷那麼無助，更冇法設想傲岸、冷酷如胤禛也會有抽泣的時候，想來，貳心中應是愛極了她……

胤禛拍拍發暈的腦袋醉笑道：“對，我想起來了，皇阿瑪和我說過你，他還要我好好待你，莫要虐待了去。”

淩若驀地想起之前墨玉的話，徹夜是八阿哥大喜的日子，胤禛與八阿哥是同胞兄弟，冇來由不去的，如此說來應是從那邊來，莫非胤禛喜好的是八福晉？

“你好煩啊。我不消你管。”胤禛用力推開麵前這個煩人至極的小女子，看到她因站不穩而摔在地上，薄唇冷冷吐出兩個字，“該死！”

淩若緩緩吟來，這首詩名為《秦風?蒹葭》出自《詩經》，她第一次讀到這首詩的時候就甚是喜好詩中那種不成言語的昏黃意境，當時深深記在了內心，現在再記起仍然一字不忘。

第十四章蒹葭(2)

“皇上也曉得這事了嗎？”淩若一怔，連胤禛甩開了她的手都冇發明。

“如何不曉得。”胤禛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腳步踉蹌隧道：“為了你的事皇阿瑪龍顏大怒，將榮貴妃禁足在景仁宮，額娘說她從未見皇阿瑪發過這麼大的火。”

淩若用力捂住本身的嘴，深怕一個不謹慎就被驚叫出來，這個猜想實在過分驚人了，但除此以外她想不到其他能夠。

“我想要的求之不得，不想要的卻一個又一個。”他止了笑回過甚來，眸中有無窮無儘的哀痛，令淩若深深為之震驚，“鈕祜祿淩如果嗎？你奉告我這是為甚麼？為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