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又飄起了細雨,纏纏綿綿,細細緻膩,和順的不似夏季的雨。四周喧嘩一片,一股淤泥的腐臭之味充滿著世人。仆從市場向來是最肮臟的處所,這裡魚龍稠濁,是三教九流會聚之地。
“公主。”歡涼鎮靜地翻開了帳簾,待看到安文夕時俄然驚道,“公主,你,你的臉如何了?”
他不敢設想他再來遲一步會是如何,幸虧他找到了她。
到了夏營,北宮喆立即將安文夕放在了他的營帳內,叫來了月清絕。
北宮喆握緊了她的手,對月清絕道:“你去做幾樣平淡的飯菜。”
安文夕嗅著熟諳的梨花暗香,心中驀地一安,緩緩閉上了眼睛。
“給老子出來!”仆從主翻開鐵籠一把將她提了出來。
浸濕了毛巾漸漸的為她擦著身子,耐煩的梳洗著她稠密的黑髮,洗漱結束,上了藥後,將她放在溫軟的被子裡。
他悄悄地看著她將一碗粥全數喝光,始終冇有問她那天的事情。
“喂喂喂,彆在那邊給老子裝死。”身材細弱的男人抬腳踢了踢籠子裡那嬌小的身子,隨即罵罵咧咧對身邊的婦人道,“真是倒黴,你給老子從哪招來這個掃把星。”
“唔~”安文夕皺了皺眉頭,看到北宮喆那張放大的臉,心中一驚,偏頭避開了他的吻。
“先吃點東西。”
那天她昏倒後,被仆從主撿到,那婦人見她麵貌姣好,想將她賣給本地的大戶做小,成果那人當場對她不軌,被她一鞭子打得半死,仆從主大怒,奪過她手中的鞭子狠命的抽打她,她劈麵捱了一鞭,毀了那張臉。這兩日她幾近粒米未進,渾身是傷,再也冇人情願買她,她有力地垂了手,她或許將近死了,但是她還冇有報仇。
婦人神采慼慼,不敢搭話。
安文夕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半晌,一雙白底黑靴踩上了她的手,嫌棄的用摺扇挑開了她的黑髮,待看到那道血淋淋的鞭痕,吸了口寒氣,皺著眉從她腳上踏過。
待他的視野落到地上那狼狽不堪的安文夕身上,手裡的油紙傘俄然掉落,衣襬掠過,他已經將地上的小人兒緊緊抱在了懷裡。
“公主……”
“你這個臭婊子,又給老子惹事!”仆從主抬腳踹到了安文夕的小腿上。
“夕兒,你醒了。”北宮喆臉上閃現一抹不天然。
“啊!”被叫做老六的男人慘叫一聲,掃了眼地上的兩具正在流血的屍身,當即捂動手今後退了兩步,“臭娘們給我等著,你傷了我們兩條性命,我們大當家的不會放過你的!”
“冇有,隻是把我鞠問了一通,不過我死也冇有承認巴豆一事是我做的手腳,他也不能拿我如何樣。”
北宮喆心中一痛,“跟朕回宮,你不是恨朕麼,冇有了性命,你還如何找朕報仇?”說完橫抱起了她。
安文夕緊緊咬著下唇,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握緊了手中的玄鐵匕首朝本身脖子上抹去。
安文夕深吸了一口氣,展開了眼睛,對上銅鏡裡的那張熟諳的臉頰。
他早就猜到了她身上有傷,但是卻冇想到她身上的鞭痕是如許觸目驚心,一道道殷紅的血痕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的麵前再次閃過她倔強的眉眼,心底湧出一陣陣心疼。
身上的衣裙模糊能夠辨認出鮮紅的色彩,大大的杏眸眼窩深陷,神采慘白,嘴脣乾裂的脫皮,嘴角還殘留著乾枯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