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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朱雀門，過了龍津橋，往武學巷裡一拐，恰見路旁坊市中一陣喧鬨，楊浩站住身子看了兩眼，倒是路旁一個棚子賣大木的商販和巡弋的兵丁正在辯論。

“誰敢抄冇？誰敢抄冇？”那商販見兵士們一擁而上，要抄冇他的貨色，頓時大怒，他爬上堆積如山的一堆大圓木上，臉紅脖子粗隧道：“你們誰敢動？曉得我是甚麼人嗎？我是趙普趙相公府上的外管事，誰敢抄冇我的木料，借你一個潑天的膽量！”

昂首看看那堆積如山的所謂建宅充裕下來的邊角料，趙玭麵有苦色，四周百姓見他模樣，便曉得他是怵了趙普，一陣暗笑聲傳來，臊得趙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那管事一看趙玭熊了，膽氣複又壯了起來，嘲笑一聲道：“如何，但是趙將軍感覺小人罪不當捕？將軍如果冇甚麼事，那小人可就走了，相爺今晚要吃雀舌羹，小的還得抽暇去給老爺買百十隻雀兒歸去。”

楊浩本不欲理睬這些事情，但是剛一抬腿，傳聞事涉當朝宰執，不由又站住了腳步。

那老門子聽的莫名其妙，也不知會橫生甚麼枝節，隻是唯唯應著，楊浩便提了那包糟白魚去了鴻臚寺。契丹使節已經歸去了，來的時候鄂巴多大人帶著十幾騎侍衛飛奔而來，歸去的時候大包小裹裝了七八輛大車，想快也快不起來，也不知他幾時才氣趕歸去。這時節不比後代，有個電報的話，和契丹皇後陛下你來我往打打嘴仗挺解悶兒的，現在再等契丹複書倒是曠日耐久，鴻臚寺又安逸下來。

那管事一聽，不陰不陽地笑了起來：“好教趙將軍得知，我們相爺家正在起一幢大宅子，這些木料，就是造宅子充裕的，因為家裡用不了，傅老管家才叮嚀小的把它們拉到坊市上發賣，傅老管家服侍了一輩子趙家人，他的叮嚀……這背後天然就是我們家老爺了，趙將軍，你如果感覺我們老爺違旨了，那你就把木料拉走吧，小人隻是一個小小的外院管事，您要捉我入獄，我也隻能受著，冇話說。”

楊浩叮嚀道：“等兩位夫人返來奉告她們一聲兒，這些天臨時不要上街，以免橫生枝節。”

楊浩拈了拈那包糟白魚，心道：“說不得，尋個機遇去見魏王，請魏王送進宮去吧，唔……不成，暗裡走動，一旦落到晉王眼中……要不找小我給魏王送去？也不當，我哪來那麼大的架子，一包糟白魚罷了，還敢大剌剌的令人送去，讓魏王跑腿兒？那也太不像話……”

不過一想到趙普在本身的政事堂中放了一個大陶壺，不管中外臣僚給天子的奏章，隻要他看不紮眼，就往壺裡一扔，攢滿了就一把火燒掉的傳聞，這些人的放肆那便相形見絀了，如此上行下效，恰是趙氏家聲。

老門子答道：“兩位夫人說老爺新官上任，公事繁忙，擔憂老爺累壞了身子，以是親身上街采買菜蔬去了，說是今晚要給老爺烹調幾道好菜甘旨。”

木堆上麵那位將軍慢條斯理隧道：“本官左監門衛趙玭，奉旨巡弋都城。官家早有旨意，禁運秦隴大木，禁用大木造宅，你竟敢違背詔令麼？”

楊浩回到府邸，取了早已包好的糟白魚，四下看看，驚奇地向門子問道：“兩位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