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德玄雙眼向丁浩一掃，問道：“這位是？”

丁浩忙也欠身行禮：“小民丁浩，見過程大人。”

跟著說話，一個青色吏服的人笑吟吟地跨進門來，此人三十高低，白麪微須，五官明朗，臉上掛著人畜有害的親熱笑容，讓人一見便生好感。

趙縣尉笑容滿麵，連連承諾。

心中好一番考慮，不由又想起前次官印失竊的事來，上一次借丁浩之助，取回了本身的官印，這一遭說不定能借丁浩之助，換一枚更大的官印。為官者，從瘠薄之地往富庶之地平級變更，都是千難萬難，每升一級都難如登天，如此大好機遇是千萬不該坐視溜走的，因而把心一橫，昂首說道：“那麼，老弟想要為兄做些甚麼？”

臊豬兒道：“那你想做文官，像趙縣尉那樣？嗯……也不錯，固然看起來不如將軍威風。”

“十四萬人齊解甲”的蜀王孟昶，降宋後不久便在一次飲宴後暴病而卒，死得蹊蹺，死因不明。“故國不堪回顧月明中”的南唐李煜降宋後死於“牽機”巨毒，渾身收縮成一團，慘不堪言。這兩樁帝王古怪滅亡的背後，模糊綽綽都有程德玄的詭秘身影。

丁浩心中砰地一動：“好耳熟的名字，莫非這個小小押司，竟是個史上馳名的？”

丁浩心頭有些打動，宦海浸淫多年的人，大多隻重短長，趙縣尉算計著自家出息，還能想著我的前程，也算是極重交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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臊豬兒問道：“阿呆，天氣已晚了，現在是去豬頭解庫還是去那裡？”

馬車停在城門下，丁浩和臊豬兒登上了霸州城頭。夕照殘陽，六合一片金黃。站在高高的城頭上，遠近的村莊和那條奔騰的大河，在更遠處的模糊青山映托下，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構成一副非常調和的美好畫麵。

丁浩見兩人商討案情，本身不便在場，忙起家告彆。出了知府衙門，往門下一站，轉頭去尋臊豬兒的馬車，就這一頓腳的工夫，貳心頭一亮，忽地想起那程德玄的來源了。是他！程德玄，本來此人就是阿誰赫赫馳名的天子殺手！

趙縣尉點頭承諾，又道：“丁老弟，為兄對你一向有招攬之意。上一次錯覺得你是丁家少爺，想你一定肯棄了家業去臨清為吏，以是未曾向你提起。自我到了霸州，派人去刺探一番，才知你是丁府一個管事。做我身邊一個吏目，比那丁府管事也要風景的多。其間事了，如你成心，便可投到我的門下。”

大宋建國天子趙匡胤‘斧影搖紅’古怪暴斃，繼位者就是最大的懷疑人趙光義，史官們對天子總要有所顧忌的，筆下便有些含混，但是大抵是因為心有不甘吧，便高聳地記錄了一筆，太祖暴斃之夜，程德玄冒大雪於深夜立於開封府衙之下，似有所待。

臊豬兒承諾一聲，問道：“董小娘子承諾跟你走了麼？”

三個天子古怪滅亡，此中兩個亡國之君，一個建國之君，如果他們的死都與程德玄有關，這位程押司還當不起一個天子殺手的稱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