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趙縣尉心中一喜,倉猝搶步出屋,就見丁浩雙手捧著一個書匣,笑吟吟地站在那兒。
丁浩淺笑道:“這個東西何必急在一時,趙縣尉總要找些盤帳的妙手重新到尾好好的看上一遍,然後再按圖索驥細細地盤上一盤吧。現在是浴蘭令節,部下人都放假離衙了,大人如何辦案?無妨待大假以後,神情氣爽,精力飽滿,說不定……這不測之喜就不請自來了。”
趙縣尉一語雙關,丁浩心知肚明,便也答了一句:“成了。”
兩個衙差一聽,趕緊接過書匣,一溜煙兒奔府庫去了。
丁浩每日盤完了帳,便與三個小兄弟一齊歡愉,倒也不再孤單。他怕那彎刀小六以為他是繞了個彎兒拉三人當保鑣,是以每次約他們喝酒,都是說瞭然時候、地點,一齊在那邊相聚,並不與他們同路而行。
這天中午,幾人吃酒已畢,丁浩說道:“三位兄弟,明天就是浴蘭令節了,州府衙門要封衙過節,大哥我也要回丁家莊去了。我們兄弟,隻能節後再見了。”
他剛叫身邊服侍的阿誰小廝清算好行裝,就聽門外有人喚道:“縣尉老爺,丁府管事丁浩已清算好帳冊,現在門前等待。”
他捧著那書匣當真地看了看,強忍住翻開翻閱的動機,遞與兩個差人道:“去,把它放進府衙庫房,加封密藏。待‘浴蘭令節’以後,本官再來取用。東西放好以後,你們也能夠分開了。”
“浴蘭令節”將至,與三天例假連起來,能夠連休四天,到了下午,全部衙門就冷僻下來,很多官吏、衙役已經提早休班了。那模樣就像當代的構造奇蹟單位逢年過節時的景象,丁浩看在眼裡,不免有一種似曾瞭解的親熱感。
傳聞他要回籍下去,三個兄弟心中很有些不捨。兄弟四人聊了好久,直到兩個公人不耐催促,丁浩才與他們告彆,返回府衙。
桌上擺著一盤冰、一罈熱湯,冰上本來鋪著膾魚片,現在那肉味鮮美的膾魚已經被吃魚吃到腥的丁浩扔到了廊前的魚池裡,隻留下了一盤晶瑩的冰雪。這兩樣菜是丁浩從酒樓帶返來的,衙差們現在都曉得丁管事譜兒很大,胃口也好,每天下午都要一邊清算帳冊,一邊吃點鮮美的膾魚片,喝點稠滑的粟米羹。比知府老爺還要清閒,令人戀慕的很。
他又忙活了好一陣兒,才翻開帳冊細心地翻閱著,翻閱了一遍,他淺笑著合起帳簿,把剩下的一點墨連同那冰、粥全數倒進腳下的木桶裡,搬出去放在廊下,然後把三冊帳簿謹慎地放進一口小書匣,抱起來出了門,站在廊下大聲叫:“兩位公爺?”
宋朝的公事員們,薪水在各個朝代中是最高的,休假時候在各個朝代中也是最長的。大節休七天;中節末節休三天或一天;每月例假三天,再加上各級官署每年十仲春二旬日“封印”停止公事,公事職員回家過年探親,要到次年正月二旬日才返回衙門“開印”辦公。如許一來,他們整年的實際假期近一百天,已經靠近當代雙休日軌製的休假時候,而我們的雙休日軌製現在才實施了不過十多年,這個期間的公事員們福利報酬實是比當代還好。
不過丁浩也不敢粗心,如果是柳十一之流,為了私怨也好,爭權也罷,最短長也就是使些潑汙水毀人名聲的手腕,但是徐穆塵卻分歧,事關他的身家性命,狗急了跳牆,買凶殺人也是有能夠的,是以他把賣力把守本身的兩個公差做了保鑣,每日拉著他們一起去吃酒。一個管事、兩個公差、三個地痞,同座喝酒,把臂言歡,瞧來也算霸州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