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夫人日夜盼著能有一個通報香火的孫子,因此對崔姨娘是各式看重。且崔姨娘前腳有孕,後腳太微的母親薑氏也有了身孕。祁老夫人便道這福分是崔姨娘帶來的,待她就愈發得體貼馴良。
傳聞她出世時,她爹靖寧伯正夜觀星象,不知如何的俄然心血來潮了,便要為她取名為“太微”……這典故真假太微不知,但想起來老是不免感覺光榮。得虧她爹當天夜裡觀的是星,不是甚麼奇花異草。要不然,她這名字恐怕就不叫“太微”,改叫“祁葩”了。
祁老夫人見狀,滿腔不滿冇了宣泄的處所,便隻好四周找人開刀。
偶然候哭得狠了,晨起時兩眼紅腫,核桃似的,丟臉的要命。
太微坐在窗邊,遙眺望著自家二姐,越看越感覺那張臉萬分陌生。
祁老夫人非常絕望,轉而盼起了薑氏肚子裡的孩子。
唯有四娘祁茉,一口一個祖母,親親熱熱,滿麵甜笑,事事都做得順心妥當。
一個瘋女人,就算能給祁家生下男丁,又有甚麼用處?
祖母便會在她淩晨存候時將她拽到跟前,當著世人的麵怒斥她:冇有端方不成模樣,成日裡哭喪著臉,要多倒黴便有多倒黴,是嫌誰太長命不痛快還是如何著?
想起幼年舊事,太微垂下視線,無聲地笑了一下。
她抽抽搭搭的,那裡忍得住。
祖母就瞪著眼睛伸手來掐她腰間軟肉,擰一下說一句:“不準哭!”
但論得寵,她也是遠不及四女人祁茉的。
可薑氏生的,也是女孩兒。
祁家人出了名的好皮相,太微也不例外。
祁老夫人眼裡看來看去,隻要四女人。
太微的母親薑氏是後妻。
隻是到底可惜,大家瞧著崔姨孃的肚子都說裡頭定是個男孩,可最後生下來一看卻還是個女人。
世道越來越亂,夏王的軍隊離都城越來越近,她連每日召了兒子的姨太太們說話都興趣缺缺,那裡還記得太微。
祁櫻冷冷酷淡也令她心煩。
祁家這一輩的女人名裡都帶花,祁櫻、祁槿、祁茉、祁梔、祁棠……一溜的花,五顏六色姹紫嫣紅,生得是個比個的都雅,個比個的像是祁家人。
幸虧冇過量久,祁老夫人便對怒斥太微這件事落空了興趣。
太微的乳孃劉媽媽,也就是在當時叫她給打發去了莊子上。那以後,太微身邊冇有了母親,也冇有了乳孃,夜裡孤身一人伸直在床上,就冇有不哭的時候。
太微思忖著眯了眯眼睛,正要將視野收回,忽見祁櫻朝本身看了過來。隻一眼,瞬息間,她又將目光移開了去。若非太微警悟,隻怕要錯過這一眼。
是以祁櫻雖在府中行二,但在世人眼中她便是長女。
她幾次說,一遍比一遍言辭狠惡,想要逼著太微她爹休了她娘。可一貫孝敬的靖寧伯這一回卻並冇有服從她的話,他斬釘截鐵地表示毫不休妻,即便薑氏瘋顛一輩子,他也不會休妻。
祁老夫人對前一個已覺絕望,再見太微,便成了惱火。兼之她夙來不喜薑氏,連帶著也不肯意多看太微一眼。厥後薑氏犯了瘋病,她便當即發話要兒子休妻。
正想著,外邊有人出去通報說,二女人到了。隨後一陣“嘩啦”輕響,新換上的珠簾被翻開了來。太微循聲抬眼望去,瞥見一個青衣少女自簾後徐行走了出去。
白姨娘原是太微母切身邊的婢女,生性怯懦怯懦,冇了太微母親做背景後就更是如此。她連本身也保不住,更彆說來庇護太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