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玦甩著鞭子哈哈大笑，先前透暴露來的沉悶不快一掃而光，全成了暢快淋漓。他無緣無端抽了車伕一鞭子，就像是小孩兒偷吃著了母親藏起來的糖塊，一下從舌尖甜進心窩裡，美極了。

他這兩天見甚麼都不痛快，既有好玩的事情聽，天然要細細說。

薛懷刃麵上安靜無波，口氣亦是波瀾不驚：“微臣剋日夜裡多夢，睡的不好，這腦筋也有些不大好使了。”

薛懷刃微一點頭。

這宅子是他的彆院，管事的深知他的脾氣，聞言忙點頭應是，一麵清清楚楚隧道：“都在花圃裡。”

楊玦的這座宅子，他隻來過兩三回，麵對這滿目奢糜，實在有些意興闌珊。

“哦？是她？”楊玦略有些吃驚地扭頭看了一眼身後，見薛懷刃麵無神采地坐在那，不由喃喃說了句，“她竟是靖寧伯的女兒？”

陳敬廷額角沁出了精密的盜汗來。

楊玦拍鼓掌道：“說說，你前些天趕上了甚麼風趣的事。”

比及楊玦丟上馬鞭轉頭來看他的時候，他臉上卻已冇大神采。

眉頭伸展，唇角帶笑。

“微臣娶的，是靖寧伯的女兒，您想必也曉得。”陳敬廷考慮著字眼，“這靖寧伯膝下一共有六個女兒……是以微臣陪著嫡妻回門當天，便見著了其他幾個……”

楊玦走進了石亭，也不落座，隻靠在柱子上，探手去摘亭外盛開的鮮花：“啟明！”

“如何了殿下？”陳敬廷聽他叫本身，趕緊靠近疇昔，“有何不對？”

他說了一籮筐的話，俄然之間又像是歡暢了起來。

陳敬廷低下頭，竭力避開薛懷刃的目光，嘲笑道：“微臣感覺麵善的阿誰，便是上回在微臣府裡時，您說您從屋頂上抓返來的阿誰女人。”

亭子裡的其他人等，也都笑哈哈誇獎起了都雅，直聽得陳敬廷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楊玦抬腳根上，嘴裡嘲笑著：“倒是真有些累，想來還是該叫這群雜碎自個兒抽本身才風趣。”

這事可大可小，萬一惹了薛懷刃不痛快，他轉頭隻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邊上的人大氣不敢出。

楊玦這才笑起來，伸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臉道：“既想起來了，那還不快說。”

陳敬廷一怔，反問道：“甚麼風趣的事？”

他走在長廊上，聞著要令人背過氣去的花香，聽著楊玦道：“啟明那小子說是前幾日碰上了甚麼風趣的事。”

陳敬廷打了個顫抖。

薛懷刃背動手，站在廊下朝遠處瞭望了一眼，一片花團錦簇，姹紫嫣紅，看起來熱熱烈烈的。氛圍裡滿盈著濃烈的花香味，多種混在一塊，令人難以辯白究竟是何蒔花木的香氣。

這靖寧伯他倒是還見過幾次，可靖寧伯的女兒，他何時見過？楊玦丁點冇有印象，便不大信賴陳敬廷的話：“此言當真？”

二人一前一掉隊了門，裡頭候著人趕緊迎上來存候。

他想說，但當著薛懷刃的麵，他又模糊有些不敢說。

陳敬廷嘴裡的舌頭像是打告終，支吾著不敢出聲。

陳敬廷一個大老爺們，頭上簪朵花，再如何都雅隻怕也冇有模樣，可恰好這花是楊玦親手放上去的，他那裡有膽量取下來，隻好硬著頭皮擁戴楊玦道：“殿下說都雅，那想必就是真都雅。”

楊玦盯住了他的眼睛：“我見過？”

楊玦丟下扇子，撩起簾子兩步下了馬車，一把奪過車伕手裡的馬鞭，“唰”地一聲，抽了車伕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