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過來時,窗外飄起了細雪,就和她夢裡見到的一樣。雪粒子被風吹到窗子上,撲簌簌的響。
她深思半晌,讓人翻出了身極厚的大氅。她本日還得出去一趟。可風如此得大,打傘怕是不易。
逆天改命的代價,不過如是。
太微提著一籃子吃食,像個拐孩子的歹人般呈現在了二寶麵前。
回到集香苑洗漱換衣後,她尋來紙筆,寫了一封信,讓長喜尋人遞進宮裡去。長喜很驚奇,她覺得太微並不喜好同壽春帝姬來往。
馳念鴻都。
白日裡二寶說過的話,現在又沉甸甸地壓上心頭。她悄悄撫摩過把手,將眼睛閉上,考慮起來。
書房的鎖,是好鎖。
“哦?”太微半靠在菩薩身上,正要詰問,眼角餘光俄然瞥見角落裡另有個孩子,“那是誰?”
“同帝姬來往,於我冇有壞處。”
馳念薛嘉了。
他曉得的還挺多。
她早就查清了二寶這群孩子常日餬口的處所,隻是想著人多不便,才老是在外頭悄悄見麵。可本日落雪,風又大,已不宜在外會晤。
太微在父親的書房裡閒坐了一夜。直至窗外透進白光,她才起成分開了書房。外頭已經有仆婦在走動,瞧見她從祁遠章的書房裡出來,皆忍不住訝異地多看她兩眼。
……
她矯捷的手腳,已被茫茫夜色凍僵了。
太微推開窗往外看去。
二寶張了張嘴,像是想說好,可最後說出來的還是個“不”字。
這張椅子如此寬廣,幾近要讓人生出一種無措感。
——她爹的椅子。
小人祁太微,還是小人。
太微攀上去,悄無聲氣地坐下,測度起她爹常日坐在這上頭時的所思所想。
冇有力量的人,連看清棋局的資格也冇有。
螻蟻小人,輕易偷生,她並冇有比她覺得的阿誰父親好上多少。
而帝姬生來便具有力量。
這處所破歸破,清算得倒是不測的整齊。
冇有涓滴暖意的屋子裡,這桌子便像是石頭做的一樣冷硬。她的臉貼在上頭,就如同貼在地磚上。
如許的人物……倘若將來帝位真的落到楊玦手裡……那她恐怕就是這大昭天下除楊玦外最有分量的人。
太微輕而易舉地進了裡頭。入門處的盆栽,不遠處的博古架……樁樁件件,模糊都還是她影象裡的模樣。她如魚入水,緩慢遊進了這片烏黑的深海。
暴風吼怒,像要把屋頂都吹走。
太微把信交給了長喜。
她就是要操縱壽春帝姬。
她又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是讀書習字?翻閱公文?還是僅僅隻是發楞深思?
寒氣不斷地鑽進皮膚裡。
她馳念師父。
太微道:“跟著我,旁的冇有,吃飽穿暖倒是輕易的。讀書識字,拳腳騎射,也都不難。”
她夢到了很多人和事,亂鬨哄,鬨騰騰的。
二寶正抬手揉臉,聞言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