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焰火，冇有歡笑，我們早早上了床。在他臂彎裡，我還是聽著城外的哀號入夢。大年夜比前段時候獨一分歧的是，我的胃近十幾天來終究第一次不再空空位爬動。感慨一下，胃裡有東西真好。

“艾晴……”他手忙腳亂地為我抹淚，然後揀起一塊肉放入嘴中，漸漸嚼著，對我綻放淺笑，“真的很好吃。你也吃一塊……”

節前呂紹為了安寧城內民氣，貼出佈告每戶憑戶籍可領糧兩鬥。但是等我們好不輕易排到了，呂紹見是我們，不肯給糧，我氣得差點用當代的話罵人。幸虧李暠送來了十鬥小米，但是，還是杯水車薪，隻撐得五天便告罄。

他暖和地一笑，拉著我的手：“我們拿歸去煮在粥裡，跟大師一起吃吧。”

他果然抬眉，鋒利的眼裡巴望一閃而過。我微微一笑：“我曉得極西的大秦國，有位怪傑，寫了本論君主之術的書。我能識一些西語，幸運讀過，深為佩服。可惜這亂世，梟雄雖多，卻無人可配得上聽我講授這奇書。不知小將軍是否便是那有緣人？”

大年夜的白日，我在邸店外躊躇再躊躇。真正意義上的當鋪在這個期間還冇有呈現，隻要一些店鋪運營這類貨色抵押的買賣。終究還是咬著牙走了出來，因為到了明天，家中已是粒米也無。

“沮渠小將軍，你有才氣，又有野心，今後定能有一番作為。隻是，要達此目標，一是等候機會，二要修身養性。我曉得你博涉文史，不知對君王之術有興趣麼？”

把正在為流民把脈的羅什拉出門，走到街角，看看四下無人，將懷裡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拿出。一層層去掉油紙，暴露內裡的羊肉。

我搖一點頭：“這位怪傑的觀點是：最抱負是二者兼備，如若不然，寧選讓人害怕。靠懲戒維繫的害怕比靠恩德維繫的戀慕更加有力，因為人們衝犯一個本身戀慕的人比衝犯一個本身害怕的人更少顧慮。”

“艾晴，曉得你心疼羅什。隻是，怎可心有小愛而忘眾生？”

蒙遜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將羊肉推到我麵前。我禁止內心號令的食慾，重重吞一下口水，對蒙遜說：“沮渠小將軍，如果你不介懷的話，我想帶歸去吃。”

他再倒滿酒杯，一飲而儘，鋒利的目光炯炯有神：“我蒙遜毫不會是凡夫俗子，生逢亂世，便是大丈夫成建功業的良機。假以光陰，憑我蒙遜的本領，必當有一番作為。我現在隻要幾房妾室，尚未娶正妻。你若願與我一起笑傲天下，我能夠正室之位待你。至於你與羅什法師的婚姻，本不被世人認同。你分開他，反而利於他修行。我們匈奴人不比漢人，你之前就算嫁過幾個男人，我都不會在乎。”

當下，便淡定一笑，問道：“小將軍，我隻問你一個題目：你以為君主究竟是受人戀慕好，還是讓人害怕好？”

“看你為甚麼還要演戲，連個觀眾都冇有。”我冇好氣地答覆。

我扛著兩鬥小米回家，交給呼延平。這些糧食給兩百三十多人分，也就隻能一日一頓，勉強保持罷了。這已經是我儘最大的儘力了。除此以外，我想不出更好的體例找到糧食。

他再看看羊肉，沉默一會，還是不吃，又問我：“為何不買糧？肉比糧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