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遜握住我的手,眼瞳灼灼:“艾晴,你不必自責。我蒙遜殺兄弑友確是究竟,這是我為獲得王座必須用的手腕。該承擔如何的報應,我自會擔負。但我定會如你所教,此等罪過平生隻做一次。將來,我必然會做個好君主。善待百姓,重用賢能,請你信賴我!”
我苦笑。這纔是段業來找我的真正啟事,想讓我在死前再為他闡揚一次預言才氣。他對卜卦算命科學到了頂點,如果不是看著我快死了,而他又捨不得出錢醫治,隻怕他纔不肯放我走呢。
“合梨隻是個小城,並無多少兵力,蒙遜帶了兩萬精銳卻圍而不攻。孤發信催促蒙遜,他卻隻說已有安排,讓孤不必心急。但是,呂光得知合梨被圍,已派呂纂帶了四萬兵馬救濟。待呂纂援兵到達,不但攻不下合梨,隻怕會折損這兩萬精銳。”他皺起眉頭,語帶抱怨,“也不知蒙遜究竟是如何想的,他說帶走這兩萬精銳是為了防男成――”
段業是帶著欣喜的笑容走的。他走後,我才發明背後的衣衫都被汗濕透了。段業,對不起,我不能竄改汗青,隻能任其產生……
我悲慘地苦笑:“你果然殺兄弑友……”
我看著他端方的臉,心中糾結得要命。我能夠奉告他究竟,然後讓他將我送走。如果讓蒙遜戰略得逞,我再也冇有分開的機遇。
“夫人,成果究竟如何?”段業見我遲遲不語,有些焦心。
建康城的天,公然變了……
我躊躇再躊躇,天人交兵了好久,方纔咬著牙說:“北涼王無需擔憂,統統皆能如你所願……”
第二天,在蘭門山祭告山神時,段業俄然命人拿下男成。第三天,段業就在大牢中以謀逆罪殺了男成。第五天,蒙遜披麻帶孝為堂兄報仇,帶領兩萬精兵奇襲建康,段業毫無防備,建康城敏捷淪陷。
我心力交瘁,再也有力說出甚麼。他將我摟進懷中,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我更加難以忍耐。嗓子口鹹鹹的,一口嘔了出來。他彷彿在大呼著我的名字,可他的臉卻越來越恍惚,聲音彷彿飄自遼遠,頭往下垂,麵前的統統墮入暗中。
看著他閃動著精光的幽黑眼眸,冇有一絲慚愧,隻要殛斃過後的極度亢奮與暢快淋漓,我渾身顫栗。想起我任由段業落入他經心編織的圈套,我也是推波助瀾之人,他那血淋淋的王冠上也有我的一份功績。羅什說過,他的殛斃和罪孽中有我的身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甚麼我不能竄改汗青,這莫非不是藉口麼?是因為在段業和他之間,我挑選了他!因為他比段業更強,因為心底深處,我對他有一絲難以言說的龐大豪情……
他俄然開口,自發失語,倉猝調轉口氣:“夫人請幫手卜算一下,攻打合梨休咎如何。另有,孤明日是否能順利成事。”
醫官嚇得身顫腿軟,戰戰兢兢連話都說不全。
“不知北涼王想要預言甚麼?”
他不肯多說,打起了哈哈:“也冇甚麼事,不過是去城郊的蘭門山祭告天神。”
我心念一動:“北涼王明日是要……”
蒙遜惡狠狠拉起醫官的衣領:“本日起不準再停藥,需求甚麼,儘管用上。”
我躺在床上,身邊圍著醫官和宮女們。蒙遜大步走入,鎧甲上沾著斑斑血跡,渾身的殺氣令統統人驚駭地遁藏。
蒙遜一手推開醫官,向我看過來,眼底透暴露可貴的和順:“艾晴,我現在已是北涼王,全部國度歸我統統,固然尚且國小勢微,但要甚麼寶貴藥材我都能夠動用國庫去買。實在不可,我還能夠出兵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