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就算我們再也見不到你，你在天上也必然要好好活著。”他的鼻音很濃，吸一吸鼻子，儘力對著我笑，“承諾我，保重本身。”

“大哥，拜彆時我想抱一下嫂子，不介懷吧？”

我跟羅什對視一眼，微歎口氣，冷靜點頭。

峻厲的聲音莊嚴響起：“鳩摩羅什，這平生是否已籌辦好去承擔弘揚佛法的任務？”

我對視上他含淚的眼，哽著嗓子：“我會的。小弗――不是，老弗，我會一向馳念你，直到……”

龜茲使團的人固然個個勇猛奮戰，無法寡不敵眾，已大半倒下。小弗和求思殺紅了眼，渾身是血，已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漬。氛圍中滿盈著滿鼻子的血腥味，實在令人作嘔。羅什皺眉強忍，渾身顫栗著，連他身上也沾上了血。

烏雲如墨，天氣更加暗了。小弗放開我，擔憂地看了看天氣：“暴雨頓時就要來了，你們從速歸去吧。我們就此彆過。”

羅什自長長的走廊單獨行來，緩緩走向戒壇。他麵龐沉寂若水，可那孤清的身影卻彷彿揹負著無形的千斤重擔，壓出略微的佝僂。

羅什決然答道：“是。”

他跌跌撞撞想要朝赫連勃勃走去，我死命拉住他：“羅什你做甚麼？”

羅什看我一眼，帶著幾分絕決，幾分哀傷，另有幾分慚愧。微微停頓，鏗鏘有力地答覆：“是。”

羅什渾身顫栗，怒不成遏：“劉勃勃恨的是我，他殺我一人便可，何必害死這麼多人，造下如此多的殺業！”

他的話音未落，俄然林間湧出浩繁蒙麵的黑衣人，不由分辯便舉刀衝來！

羅什說罷深深叩拜，卑摩羅叉大師目含深意看了我一眼，沉著聲音宣佈：“自本日起，鳩摩羅什成為一名具足資格的比丘。”

他的目光逗留在我臉上，緩緩合十，向我躬身行禮。這一世，統統人緣就此告終。唯有他手腕上的瑪瑙臂珠仍泛著耀目標光芒，流光溢彩，瑩然卓絕……

朝霞覆蓋的草堂寺，戒堂大門緊閉，內裡隻要卑摩羅叉，羅什和我三人。卑摩羅叉立在戒壇前，我站在大殿的一角。嚴格說來，我冇有資格旁觀比丘受戒。羅什向大師要求，大師曉得我們的景象，也曉得我當日便會拜彆，沉默好久，還是同意了。

蜿蜒的官道上，一隊車馬碌碌行來。陽光逐步被壓得越來越低的雲層掩蔽住，天氣暗淡下來，伴跟著遠方滾滾雷鳴，六合間被覆蓋在一片不祥的烏雲中。氛圍本來炎熱沉悶，一陣風襲來，路邊的柳枝隨風狂舞。繡有龜茲標記的旌旗被暴風擰絞，時而展開，時而纏上旗杆。

那人有些驚駭，剛說出“驃騎將軍――”，一支箭正中他後心，此人立即斷氣。我抬眼看向箭射來的方向，一個蒙麵男人騎馬立在林邊，身材高大雄渾，目光充滿戾氣。

我持續射擊，打倒左邊包抄過來的一群黑衣人，一邊大喊：“你還不明白，我們這裡統統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羅什從蒲團上站起，雙手合十向卑摩羅叉致禮。初升朝陽透過大殿上方的窗欞，撒入金鱗般騰躍的光芒，勾畫出羅什略帶佝僂的背影表麵。他回身麵對我，目光清鑒照人。我對著他雙手合十，笑中含淚，以最虔誠的姿式躬身施禮：“鳩摩羅什大師……”

羅什向姚興密報之事被他曉得了，他這是來報仇！我怒極，抬起麻醉槍向他射去，可惜他離我太遠，已超出了麻醉槍的射程。彈夾已空，我到包裡取出新彈夾換上，這已是最後一個彈夾了，可環繞在我們周邊的另有上百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