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叟的眼神俄然直了,聲音微顫,在不大的洞窟裡盪出詭異的反響:“無間天國,彆名阿鼻天國,是八大天國中最苦的一個。永久冇有擺脫的但願,除了無窮無儘的苦,冇有其他感受。刻苦無間,一身無間,時無間,行無間……”
他對我傲視一眼,聲音不帶任何溫度:“凡是犯了殺生罪、毀正見、誹謗者,就會墮入等活天國。”手指另一處壁畫持續說,“另有這個,眾合天國,獄卒將罪人差遣入兩座鐵山之間,罪人受兩鐵山擠壓,肉骨碎裂。凡是犯了盜竊、邪淫罪的人,就會墮入這個天國。”
看著壁畫中濃濃的玄色,彷彿無邊無邊永無窮儘的壓抑劈麵而來。將這個係列壁畫連起來再看一遍,感覺身子有些發冷。內心禁不住嘀咕,說得彷彿真的一樣。
我瑟縮一下:“這也太痛苦了。”
估計是我方纔的戲謔態度惹他惡感了,我嘿嘿一笑,拍他的馬屁:“白叟家,你如何曉得得這麼多?”
我撇了撇嘴:“每小我有本身的業力要償,那佛祖做甚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麼,是誰來決定或人該去天國呢?冇有差人和法官的話,誰都不肯意本身入監獄吧?”
我縮了縮脖子:“佛祖不是慈悲為懷麼,為何要造出這麼可駭陰沉的天國來獎懲出錯的人?”
身後俄然傳來一個冷森森的聲音:“這是八大天國。”
我又到間隔庫車七十千米的克孜爾千佛洞考查。石窟前有一尊羅什的銅像,我呆呆看了好久。這尊雕像表示的是他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樣貌。單腿屈膝,右手放在膝蓋上。暴露半肩的龜茲僧衣,身材纖長肥胖,眉宇間睿智豁達,風采卓然。固然不如真正的羅什帥氣,但我感覺雕塑家已經把握了他的神韻。我冇見過羅什成年後的模樣,盯著這尊雕塑,卻讓我浮想連翩。
“他看清這人間循環的事理,奉告你受循環之苦的啟事,以聰明指導你離開煩惱,分開天國。這還不敷麼?至於你定要造業,定要自墮天國,誰能攔得住你?你的業力誰都冇法替你消解,佛祖也代替不了。”他頓了頓,又惡狠狠地彌補一句,“冇傳聞過麼,人需自救而後天救之。”
他哼了一聲,冇有言語。肮臟的臉被稠密的頭髮鬍子遮住,看不入迷采。不管我再問他甚麼,他都不再答話。自顧自往洞外走,很快就冇了人影。這怪老頭,不請自來又不請自去,這麼喜好玩矗立獨行。
白叟向我射來鋒利的目光:“你錯了,天國不是佛祖所造。天國是眾生的業力天然生出,業力的輕重決定你去哪一層天國。佛祖不是判官,他冇法決定你去那裡,更不會以天國來打單你。”
這裡是羅什曾經主持過的雀離大寺,西域最大的梵刹,比王新寺還要大很多,是我走後十年間建成的。最鼎盛時,有和尚萬名。玄奘西行顛末龜茲,還曾在此講經兩個多月。現在,千年的光陰滄桑,隻留下這些斷壁頹垣,令人倍覺苦楚。
“焦熱天國,罪人臥熱鐵上,由首至足,以大熱鐵棒打碎成肉糜。凡犯五戒、邪見者,墮生此獄。”他瞥了我一眼,眼裡似有些難以瞭解的深意,指著壁畫講解,“佛門僧尼者,凡行殺、偷、淫、邪見及汙淨者,墮生大焦熱天國。此獄罪人所受科罰如焦熱天國,其苦更甚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