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妖還站在樹下,望著花朵寥落一空的枝頭悲傷。不過並冇有持續哭。
她的目光被他眼眸中的水光吸引。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指尖已經觸及他稠密的長睫毛。
不知怎得,她腦海中閃現出兩粒晶瑩的水珠。那是樹妖的眼淚。
“阿誰……”她站在從空中凸起的龐大樹根上,居高臨下望著樹妖:“我能夠賠償你。”
“呃……”
樹妖被折磨的如同死灰普通的心,俄然生起希冀來。他聽出來了,這是山神玄荊的聲音。當初,就是玄荊奉告本身,不要再喝她葫蘆裡的水。要不然本身的修為永久不會長進。
樹妖指指紛繁寥落的花朵。
玄荊的目光並冇有因為他的醒來而有半分轉移,他非常用心的望著她。反倒是她聽到動靜轉過了頭。隻一眼,她就再次愣住,魂遊天外……
也不知走了多久,胸中幾欲失控的彭湃之氣才稍稍停歇。她下認識轉頭。那棵龐大的絨花樹已經變成了視野絕頂一小片翠綠,彷彿鑲嵌在慘白大地上的一顆綠翡;又彷彿蒼茫天空中獨一的一顆燦爛的星子。
樹妖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又發楞?”
她蹲下身,向樹妖招手:“過來,小傢夥。”固然樹妖的化身是成年男人的模樣,但在她眼裡倒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東西。
大抵冇人比現在的樹妖更清楚。他實在受不了那烈火燃燒、扯破、糅合的痛苦,連自爆元神都想到了。可惜現在的他連本身的元神也節製不了。
沉寂空曠的天下中,不知何時起了一陣輕風,吹得絨花樹上的花朵紛繁而落。一時候粉紅的花朵亂紛繁直誘人眼,清甜的香氣彷彿要從每一個毛孔中浸潤到人的心脾裡。
隻不過一會兒的工夫,落花已經鋪滿了空中。樹下如同鋪了一層粉紅色的絨毯。
那痛刹時就滿盈到了四肢百骸,痛得他伸直在地上,連呼吸都不能夠了。經絡中彷彿有一股烈火在流竄,他感覺本身就要被燒成飛灰了。
玄荊冷靜望著她的背影,冇有說話。
樹妖隻感覺眉心如同被一道火箭穿透,炙烈的疼痛頓時炸裂開來。
他冇有聞聲她的聲音,因為接下來,他就墮入深度昏倒當中,就跟貳心智未開時普通。昏昏沉沉,不知年代……
樹妖俄然想起甚麼,衝著遠去的背影大聲問道:“你是不是叫阿虛?”
樹妖轉頭:“乾嗎?”黑亮的頭髮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頭翠綠的枝葉,彷彿戴著一個樹枝編成的冠。白淨的麪皮模糊泛著青綠色,目中的紫褐色更濃。頸項間有班駁的樹皮紋路暴露來。
“啊……”麵前一片火紅,彷彿澎湃跳動的火海。
她用指尖悄悄一碰,那晶瑩的水珠便落到她指腹上。
樹妖望著她,神采泛白:“你隔三岔五的就給我喝你葫蘆裡的東西,害的我常常要重新修煉。現在又催落我的花朵,害我修為發展……”他咬著唇,眼圈發紅,目中水光瀲灩。
她再次回身,幾近是飛掠了歸去。
甚麼叫生不如死?
樹妖瞻仰著她,冇有說話。他固然不清楚她的來源,但是曉得她的修為非同普通。對於她說的賠償非常動心。但玄荊說,這人間冇有免費的功德。他不曉得她有冇有甚麼目標。
“噓……”玄荊豎起一指,表示他不要出聲。
樹妖見她一副魂遊天外的模樣,樂得平靜。身形退入樹杆裡,持續修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