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點頭，從一個鑄鐵鍋裡盛出一碗粥。徐景昌推了推庭芳：“吃點東西再睡。”

何總兵難以置信的指著庭芳道：“他？”

庭芳含著糖，嗚嗚哭著。趙總兵任由庭芳趴在他腿上，閉眼思慮目前的局勢。傷亡五萬多人，相稱於大同轄區的三分之一。流民四散，倒不怕找不到兵丁。隻是流民本身就代表上天示警，官家豪侵犯有大量的地盤的同時想儘體例避稅。九邊重鎮的糧草供應很快就要有題目。戰役，實際上是國力的比拚。他們將士可在邊陲賣力，但朝廷必須有充足的援助。寒冬頓時來臨，一年到頭，也隻要夏季纔是大同可喘氣的機會。不遠處的黑煙升騰，那是燃燒屍身陳跡。大同的兵士乃至做不到入土為安，冇有那麼多地盤與人力安葬他們，隻要一把火燒了。將軍馬革裹屍還，終有一天，他也是那樣的了局。

徐景昌伸手拍拍庭芳的背。庭芳好似找到了安撫，雙手抓的更緊：“師兄……”庭芳幾近崩潰，對唐池瀚與安兒的慚愧，對殺人的驚駭，對滿地屍骨的煉獄。兩世為人，哪怕是驛站驚魂一夜，都冇有離真正的戰役這麼近過。戰役，是多麼悠遠啊。存在於訊息聯播裡，存在於朝廷邸報裡，就是不在她的餬口裡。而前不久，戰役離她那麼近，蒙古兵的殘暴離她那麼近，近在天涯，近的她能瞥見刀尖離她眼睛的間隔。庭芳撕心裂肺的哭著，想把統統統統的負麵情感都宣泄掉。

何總兵奇道：“他來邊陲帶孩子來何為？當是下江南麼？”

徐景昌再次道：“抱愧，我……睡了一覺纔想起你。”

何總兵從未曾見過趙總兵待文官如許客氣過，不由問道：“你欠他家情麵？”

趙總兵拍拍庭芳的頭：“冇事了，都疇昔了。”

何總兵見庭芳精力很差，不美意義再問。兩位總兵不過出去胡亂吃了些東西喝了點水，又出門去了。親兵也有一大堆事要做，清算完殘羹，也撤了。帳篷裡又隻剩下徐景昌與庭芳。兩小我都有很多苦衷，不想說話。

趙總兵先問徐景昌：“小四還燒麼？”

徐景昌問：“有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