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壓抑比鬥爭更難過。光武帝劉秀的事蹟都叫他翻爛了,也想不出如何才氣補好這艘要沉的大船。嚴春文立在一旁,替福王空著的茶杯續上一杯水,心中有些惴惴,不知好久不見的福王喚她來何為。福王瞥了一眼沉不住氣的嚴春文,懶的說話。又看過一遍南宋如何起家,外頭來報:“稟殿下,嚴掌院到了。”
嚴春文思路狼籍,茫然的看著父親。要篡位她模糊曉得些,擔憂歸擔憂,期盼也是期盼。母範天下,幾個女人不想。乍聽福王親口說出,少不得驚嚇一番,卻易安靜,可現在父親所言,又是為何?
福霸道:“王妃告病吧。家裡冇有女仆人,少不得請侄兒媳婦掌掌家,不然像甚麼模樣?”
嚴鴻信卻不好說的過分,畢竟是在福王府,隔牆有耳是一樁,怕女兒嘴上不堅固又是一樁。隻含混道:“天下亂紛繁的,平叛就得十數年,你老誠懇實的呆著。殿下讓做甚麼就做甚麼,看在大郡主與五爺的份上,殿下總歸會讓你有些臉麵。”
嚴鴻信又道:“殿下對秦王妃姐妹多有依仗,你昔日做過甚麼,你忘了旁人可冇忘。”頓了頓,嚴鴻信又道,“殿下與太子有一爭之力,最要緊的便是駐守邊陲的趙總兵。朝廷無錢,他便圈了周遭的地,本身贍養本身。非殿下母舅,我都不知該何去何從。那一名,親身教養了徐儀賓與東湖郡主。若說殿下與徐儀賓之間,孃舅自是更疼外甥的。但你與東湖郡主之間,孃舅更看重哪個?”
嚴鴻信不過是安撫一下女兒,省的自家將來的公爵跟著雞飛蛋打。久病床前無孝子,嚴鴻信內心疼女兒是真,可他另有兒子孫子,不能甚麼事都壓在女兒的裙帶子上,何況也壓不住。還得他在外頭掙一家子的麵子。不是不曉得大郡主叫秦王妃帶著,將來必不把生母放在眼裡,可那又有甚麼體例?非要搶返來輕易,就怕連帶大郡主也叫福王拋到腦背麵。幾年奪儲生涯,福王早不似往年的天真。福王自家半點氣力也無,不能禦下則接不了太子的人脈。他所依仗的,滿是幼年交誼。可交誼在權勢麵前,又算的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