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似從夢中驚醒，看著庭蕪道：“是了，你同四女人好！大女人也同四女人好！或她看在四女人的份上，願救你哥哥！你去一趟，跪著求她，隻說都在我身上，她肯救你哥哥，我立即去死了。小七，你哥哥的命就看你了！”

周姨娘直直看著庭樹，甚麼都聽不見，腦海裡隻迴旋著報應二字。庭蕪急的打轉兒，前日外頭來報，道是孫姨娘冇了，周姨娘才懶的管，還是她偷拿了私房出去叫買口棺材安葬。想起孫姨娘被挪出去時的謾罵，亦打了個寒噤。幼時書院裡的影象那樣清楚，她深切的記得庭芳在康先生髮問時答覆過子不語怪力亂神，非無，不語罷了。葉家孩子身材都好，除了小八，旁的都隻要過感冒著涼。庭理夏季裡掉下水池也不過燒了兩日。庭樹從冇有過抽.搐的弊端，由不得人不胡思亂想。

又有人道：“便是有，外頭喊打喊殺，大夫也叫兵爺們抓了去療傷。女人倘或曉得誰家有大夫，寫個帖子，或他看在我們閣老的份上，願救一命也未可知。”

羅剛家的惱的半死，要求的看著庭蕪。庭蕪亦是冇法，滿院子孀婦，隻要門房有兩口兒。葉家式微的當口放良，有男人有謀生的，隨便做點甚麼都比跟著個姨娘強。落到周姨娘手裡的，唯有孀婦或棄婦。滿宅子的女眷，還不如三房，好賴被庭瑤清算之前有端莊男仆人。平常使著不顯，現在就特彆的難堪。門房不能外派，庭樹在抱病，外頭在造反，家裡冇男人更驚駭。

庭蕪莫名其妙：“我能夠去，姨娘不要再說怪話了！但你給我句實話，你哪處獲咎了她？我跪也好爬也好都輕易，你不能讓我懵著！”

庭蕪隻得拿話欣喜：“姨娘彆哭了，且等太醫瞧過。”

兩個仆婦回聲而去。周姨娘哭的嗓子都啞了，雙手合十，對著門外一陣拜，也不知在求哪個。庭蕪渾身滿手的血，她從不知磕一下能有這麼多血。強忍著淚意，帶著哭腔道：“大哥哥，你醒醒！你彆亂動！你動我們止不住血！你復甦點兒！破了相可不能考科舉，忍忍吧！”

庭蕪忙跑到屋外喊人。葉家大房得臉的奴婢不是叫陳氏帶走了，便是當場發嫁或放良。餘下的都是無處可去的，換言之偷奸耍滑的很多。外頭還在兵戈，呆在屋裡且不平安，往外頭去那是送命！哪個肯動？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周姨娘憋著嘴，不住的抽泣著：“你不曉得……你甚都不曉得……我的兒……我的兒……”

庭蕪亦嚇著了，庭樹抽著，還好說是抱病。小兒高熱易驚厥，成.人一定就冇有。可週姨娘是如何回事？背上一層層的盜汗，莫不真的是孫姨娘返來了吧？可現在抱怨已是無用。庭蕪還是不信庭瑤見死不救，欲再令人去。羅剛家的跳著腳解釋：“王妃端的不肯派人來！”說著眸子一轉，又補了一句，“王妃娘娘說了，早知本日，何必當初！”

羅剛家的道：“我、我不曉得……王妃娘娘不給，我有甚麼體例？”

庭蕪感覺事兒不對，叫仆婦持續替庭樹按.壓止血，本身蹲在周姨娘跟前問：“你到底那邊獲咎了大姐姐？”

周姨娘點頭：“王妃不會管的……王妃恨死我們娘兩個，她恨不得我們都去死。”

周姨娘又捂著嘴大哭，好半晌才死死抓著庭蕪的手腕道：“小七……小七……你不曉得……小八他……是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