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足半個時候,庭芳罷手。庭樹等人也倉猝放筆。庭玬哇哇大呼:“好哇,今兒你又挖坑叫我跳。你說!你說!常日裡在家是不是偷偷練一個時候!”
“誰說我不吃肉了?我不吃肥肉!”庭芳對廚房怨念很深,葉家有錢,挑的都是極好的豬肉。物質匱乏的年代,極好的含義為手插不進的肥肉。雖不至於給主子們吃肥的,卻不免帶上一點半點,苦了庭芳那從不吃肥肉的嘴。呃,東坡肉除外。
庭玬道:“天然是先寫字,四mm課業不如我們重,她歸去還得做針線呢。我們要先做功課,倒撇下她一小我練字了。”
打趣一回,康先生複又出去講課,直到中午。庭瑤去老太太院裡用飯,先扶著丫頭走了。姐妹們總要做些針線活計,下午多數不上學,清算好文具也走了。再有三房的幾個少爺,年紀實在太小,早上起的早,下午直犯困,便跟著五女人六女人一起回家。隻要庭芳愛跟兄弟們一處,與姐妹一一道彆,餘下的便湊在一處等中午餐。下午還在書院的,不過是大房的庭樹庭芳,二房的庭珮庭玬庭理五個。康先生住在府中的東北角,從書院歸去得穿過花圃。又是風又是雪的,他懶怠打傘裹油衣,便在書院裡吃了。門生們各家各戶雖有迴廊相連,但夏季裡冷的很,長輩們怕他們凍壞了,也都叫在書院裡吃。
陳氏道:“她那小琴聲兒不大,就在這裡吧。哥兒也要醒了,聽聽音樂也是好的。我總狐疑四丫頭鬼精靈就是打小兒纏著我聽琴聽的。”
庭樹咳了一聲:“誰讓你敲碗了?端方呢?”
庭珮的確被弟弟蠢哭了,抽抽嘴角道:“你不看,安知她看?你們兩個都收著點吧,竟日湊在一處就玩皮。”
庭芳吐吐舌頭,不再說話。大寒天的,再說下去飯菜都涼了。吃了飯,丫頭們開端在牆上釘釘子掛紙。單張紙不大墜的穩,乾脆令人抬了張木板來,拿漿糊糊了五張紙給他們兄妹練。五兄妹一人一張小幾,放著筆墨,一字排開奮筆疾書。庭芳的字在兄弟姐們裡是馳名的,一排貼著誰好誰不好更是較著,如果叫女孩兒比了下去,不說麵子不麵子,回家定叫老子捶死。內心憋著勁兒,凝神運筆,再無人說話打趣。
陳氏訕訕的放下書道:“我就看一會兒。”
庭蘭本年十一歲,恰是半大不大的年紀。若說非常懂事,又還小;若說半點不懂,卻又懂些個知識。庭芳在太太跟前比旁人都得臉,冇甚麼好說的。誰讓她親孃冇了,打小兒就覺得太太是親孃呢?雖說有了麵子,到底冇有個知冷知熱的知心人,算是好歹相抵。可憑甚麼跟兄弟們也那麼好?女孩兒家跟兄弟親,便宜占大發了。葉家兄弟七個,剛生的小哥兒不算,其他都叫她攏了去,今後不提彆的,多往夫家送幾次東西,人家就不敢慢待她。都說太太命苦,也就是太太了,孃家不凡才襯的不好。換個爹爹不疼姥姥不愛的,嫁出去十幾年才得一個哥兒,早叫人踩到土堆裡不得翻身了。常常同姨娘提及,姨娘也隻會說與兄弟們多靠近。但是到底要如何才氣像庭芳普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