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狠戾一聲,燭中庭再出第二招,一掌擊在如來法相的左腹之處,萬千纏身的蛇形真氣也同時絞殺收緊。
聖佛尊卻拭去吵嘴血液,反問道:“蛇君之事,佛爺亦有耳聞,敢問舊主昔年冰雪中救你之時,是否也是多餘的慈悲?”
伴隨一聲厲吼,雙目赤紅的燭中庭收納六合妖氛,儘納四方血氣,刹時妖力充滿滿身,血蛇惡相閃現,凝集無儘肅殺之意囊括而至。
所經之處,大地難承張揚的煞氣,黃土碎裂、塵煙驚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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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佛尊卻叫住他,道:“蛇君欲往那邊?”
聖佛尊見狀持續道:“這便是我要說的因果,人間因果,非止範圍一人,而是芸芸眾生共造,芸芸眾生同擔,善行一定得惡報,惡因也一定得惡果,有一因必有一果,卻一定落在種因者身上,可若大家是以肆無顧忌的棄善從惡,則惡業深重,鬼蜮橫生,人間便是泥犁天國。反之,若大家皆能廣種善因,則妙土清淨,如明鑒照心,其間亦是此岸佛國!”
見他膠葛,燭中庭足下不由一頓,皺眉道:“那你要如何?”
“本來如此,但太遲了……太遲了!”想要轉嫁痛苦,痛苦卻百倍返還,燭中庭終是難以接受,悲呼一聲再出第四招,竟是舉手自蓋天靈。
聖佛尊雙足紮地,犁出兩道長痕,但仍止不住退勢,無可撼動的身姿被一掌擊退數丈,吵嘴之處更是排泄了鮮血。
“統統……皆是因我而起……”念及此處,燭中庭頓覺心灰意冷,戾氣全消,寂靜好久後終是歎了口氣道:“算了,本日我也殺夠了,你之性命便先寄下。”
燭中庭腳步不斷道:“自是從那裡來,便回那裡去。”
聖佛尊竟呈現在燭中庭身前,扼住了他手腕脈門,使這一掌空有其形,卻有力量。
“也不算太遲!”聖佛尊禁止住他,口誦佛偈道:“白首重來故夢中,青山不改舊時容。血海滌去一身塵,返來倚枕聽暮鐘。”
“鎮獄明王,想甚麼呢?我們到了!”陸天嵐已至河岸,不耐一聲,將入迷的鎮獄明王從回想中喚回。
“為何造殺……為何造殺?”燭中庭如遭電觸,恍然覺醒,他因不知,以是誤殺舊主,之跋文憶覺醒,便如瘋似狂的搏鬥性命,宣泄心中痛苦。
沾滿血水的一掌擊在腦門,卻隻留下了一個血指模。
聖佛尊麵色更顯慘白,胸前衣衿已被嘔出的血染紅一片,可身形晃了幾晃後,再度穩立不搖。
瞭然生命之重,燭中庭頓覺身子一沉,彷彿被無邊罪業壓垮,雙膝砸落在地。又覺濃稠血水從四周八方湧來,從他耳口鼻中湧入,將他滿身淹冇,在血水中不竭下沉,下沉……
燭中庭留步回身,麵如霜寒道:“當真不知死活,十方佛身已破,你憑甚麼再接我兩招?”
“就是這裡!”
刹時的瞭然,讓蛇君急收強招,半數勁力仍落在聖佛尊身上,殘剩半數則是反噬己身。
“憑蛇君心中一念!”聖佛尊凜然迴應,揚起濃眉道:“蛇君為何遊移了?親手殛斃舊主時,怎不見蛇君涓滴躊躇?”
固然形貌絕對稱不上類似,可燭中庭卻彷彿從聖佛尊身上看到舊主的影子,記得她身故時,也是普通的平和寬宏。
聖佛尊說至最後,聲色驀地一厲,現出金剛伏魔之色,如果平常,燭中庭定會反唇相譏,可此時卻覺心神恍忽,無從提及,心中更模糊認同了聖佛尊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