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淨化的鍛體湯天然不能用了,魏昭一臉心疼,把木棚拿下來,走到遠處去倒水。他舉起那盆藥湯,雙手使力往空位上一潑,隻聽氛圍中收回嘩啦一聲,藥湯反濺了他一身。
“那我們能禦劍嗎?”魏昭問,“我與道長擠一擠,一柄飛劍多數能擠下。”
“如此甚好。”公良至說,“煩請諸位給我等帶路。”
向西走上幾十裡便離了繁華之地,魏昭二人買了兩匹馬,未幾時就踏上了山道。
貳心中響起一聲嘲笑,費了一點工夫才把突如其來的殺意壓下去。魏昭的道心早就崩成了渣渣,他現在修的是魔,實足的正道。這條路固然很合適命裡要當反派的魏昭,讓他修為一日千裡,但偶然不免也不太便利。
“不錯。”公良至答道,他冇扯著嗓子喊,傳到魏昭耳邊的聲音卻很清楚。
“冇帶啊……”魏昭哀歎道,忽地又抖擻起來,“道長不是有芥子袋嗎?木桶都裝得下,劍當然也能裝下!”
聽了這話,那群村人收起了凶神惡煞的神采,一個個麵麵相覷。
“你又要長生不朽,清閒安閒,又不肯放過人間興趣,哪有這麼好的事?”公良至笑道。
“我要修長生不朽,是為了天長地久地享有人生興趣,如果本末倒置,那另有甚麼意義?”魏昭道。
“確切如此。”公良至點頭道,“可惜,貧道不擅禦劍。你若不介懷從青雲之上掉下幾次來,貧道也是不介懷載你一程的。”
先跑來的是狗,這些唾沫橫飛的牲口剛要撲上來,就被一道無形之牆擋開了。四條狗撲上來,被甩出去,再撲,再摔,圍著他們兩人團團亂轉。那群人跑到了跟前,看這場景又不敢上前,為首的人看著公良至身上的道袍,遊移地叫道:“仙長?”
魏昭把乾糧扯下來塞進嘴裡,去摸正燒著的鍛體湯。他抽乾糧上的竹簽時抽得太急,把手掌割出道血口兒來,又因為慣性伸到了木桶上。他“啊”地一聲,吃緊抽了手,可惜血珠子已經滴進了湯藥裡。
初生牛犢不怕虎,待到怕虎那一日,定是吃了經驗。魏昭心想,真換成個十九歲的凡人衛釗來,多數聽不出公良至的言下之意。隻是時至本日,魏昭也不曉得,公良至提起他時會是個甚麼表情。
“你如何都不睬人家呢?”過後魏昭問公良至。
“貧道身上那裡像把劍?”
兩匹馬俄然受了驚,發瘋似的擺脫韁繩瘋跑出去。公良至猛地站了起來,剛纔那一聲不是水砸空中的聲音,更像甚麼東西被扯開了。藥湯冇倒到地上,深色的湯汁半途撞上了甚麼東西,要麼分開要麼彈返來。“彆動!”公良至話音未落,魏昭的手已經伸了疇昔。
魏昭在背麵打量著公良至的後腦勺,心中有些詫異,想不到對方有這個表情和他一問一答,話中還很有幾分促狹。之前的公良至從不廢話,趕路時都能抓緊時候修煉,有幾主要不是魏昭拉住他,他能撞到樹上去。能撞樹的禦劍術的確不好,幸虧魏昭的禦劍術一等一的好,安然安穩可載人,公良至冇帶飛劍向來不是個題目。
“我傳聞高超的修士能夠餐風飲露,不食人間炊火,看來這是真的。”魏昭嚼著嘴裡的乾糧,“我入道後也會如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