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馮妙已經明白了大抵，內心對盧清然更加鄙夷。範陽盧氏也算是王謝望族，家裡甚麼好東西冇有，恰好要從馮瀅這拿布料。不過就是對馮清跟著高太妃協理六宮不平，又不敢對馮清如何，隻能把怨氣撒在文靜多病的馮家小mm身上。

這一夜又是翻來覆去、展轉難眠，半睡半醒間，想起馮瀅日日驚懼的模樣，汗水幾近打濕了錦被。麵前一會兒是郭泉海的陰狠麵龐，一會兒又是盧清然趾高氣昂的謾罵，模糊彷彿有含混不明的聲音在對她說話，卻聽不逼真。馮妙突然睜眼，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幾近喘不過氣來。

馮瀅咬著唇，狠狠心跪倒在馮妙麵前：“姐姐，求你救我，我……我已經不是完璧，如果被皇上發明，就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我一人死不敷惜，恐怕還要扳連馮氏滿門。”

“兩年前，大哥送我去代郡溫泉養病，就是在當時候，”馮瀅垂著頭，因為講起恥辱的舊事而神采泛紅，可目光中卻冇有涓滴柔情，“不過是一個生得漂亮些的侍衛罷了，並冇甚麼特彆。我也曉得，是因為看管代郡溫泉的將軍，命他來顧問馮家的蜜斯，他纔對我那麼體貼客氣。”

她見內裡隻要兩匹素色的輕羅，便指了那兩匹，又和顏悅色地問那跪在地上的小宮女，接下來要去哪一宮。小宮女口齒聰明，答覆說先讓三位婕妤娘娘挑了，餘下的拿到馮婉華和盧令儀那邊去，再然後才遵循品級輪到其他的妃嬪和娘子。

“她？！”馮瀅嘲笑一聲，“是啊，她可真是怕我悶壞呢。”她語氣裡儘是不平和討厭，卻還是漸漸講給馮妙聽：“本年份例的布料，到現在還冇發下來，各宮各殿，都是一樣的。可她卻總有啟事，明天說罩衣找不見了，需求布料裁件新的，明天說窗紗舊了，趁著氣候好要換換。口口聲聲說，不美意義去太妃娘娘麵前叨擾，隻能來找二姐姐，可又每次都趕在二姐姐不在的時候來。我被她喧華得冇法，每次都叫人拿我本身帶進宮來的布料給她。”

高太妃叫人拿了果子來，擺在麵前給拓跋恂撥弄著玩，口裡的語氣卻淡淡的：“都是本宮的孫兒輩，哪能不靠近？”

“我本來希冀這病纏綿不愈，便能夠逃過馮家女兒必定的運氣了。可臨去前我才曉得，不管如何，母親都會送我入宮，我怕極了，不想一輩子在這黃金囚籠裡過，”馮瀅說著，眼中又流下淚來，“隻要有人能帶我走，不管那人是誰……我就這麼倉促忙忙地把本身交了出去，可冇想到，那人是個敢做不敢認的懦夫。事過以後，他竟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扇了本身好幾個耳光，求我放過他。我……”

馮妙手繡了一副百壽圖，不求出挑，隻求無功無過、不惹人重視就是了。

剛纔說話時，馮妙就看出那小宮女一味阿諛奉迎。這類性子的人，如果有機遇在令儀麵前露臉，如何肯等閒放過？畢竟，在宮嬪跟前做貼身侍婢，可比在內六局輕生多了。

馮妙對她擺擺手，叫她把海馬紋瓷罐連著內裡的點心一起，都扔出去：“放心吧，我冇胡思亂想，此次我纔是真想明白了。”

妝台上用來計時的線香燒了快一半，馮妙想著馮清就將近返來了，柔聲安撫了馮瀅幾句，便要拜彆。馮瀅把桌上的點心向前一推：“姐姐，這些東西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