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必然有人要睡不著覺了，”拓跋宏起家，閒閒地踱了幾圈，叫內監取過宮紗燈籠來，“朕可要去睡了，明天朕還另有大禮送給他們。”臨出門時，他纔回身對馮誕說：“你替朕練習的那些人，很好！”

太皇太後不屑地嘲笑：“對待聽話的馬，天然是如此，可如果那馬性子太野，就要看手裡的鞭子夠不敷狠了。”

太皇太後對勁地點頭，跟聰明人說話，隻要點到便可：“哀家剛好有件舉手之勞的小事，需求一個穩妥的人去辦。”

太皇太後傳聞這件事時，已經是第二天朝晨。崔姑姑正在給她梳髮髻，太皇太後氣得折斷了手裡的桃木長柄小槌。宮中昨夜冇有傳出任何動靜，她就曉得柔然人冇有遵循商定脫手。比及有人來稟告昨晚頤春園裡產生的事，她纔想到，必然是她的好孫兒提早下了手。

“朕承諾，隻要他替朕做成一件事，便以方山為界，將北麵的山林草場，全都給他放牧跑馬。等今後朕的長公主出世，再與他結為後代親家，世代交好。隻不過――”拓跋宏的目光從繪著北地山川的輿圖上掃過，“朕的手劄冇有稱呼，也冇說那是一件甚麼事。”

“朕不是還平白搭上了一枚黃金鍛造的令牌麼，”拓跋宏用手指一下一下點著北地使節名單，笑著說，“不過，要緊的還是那封手劄，言辭誠心，動人肺腑，朕把前半生攢下來的文采，都用在這上麵了。”

馮誕眼中有流螢似的亮光一閃而過，很快化成一抹落寞：“美人夜來用新奇花葉做成，要用快馬運送，三內用完。殘留的香味，結果已經不大較著了。”

她看著鬱久閭氏予成垂垂髮白的臉，持續說下去：“哀家記得很清楚，這封手劄是六月送到的，聖旨一向拖到八月還冇擬好。剛好這時傳來動靜，柔然前代可汗已經故去了。這封信就被壓了下來，本來擬好的聖旨內容，也就變了。”

鬱久閭氏予成很快便來了，以草原部落的禮節向太皇太後問好，語氣恭謹客氣，言辭間卻寸步不讓：“太皇太後大抵冇有真正養過馬，要想讓馬兒跑得快，光靠鞭子是不可的，還要給它充沛的水和草料。我們柔然，每年四周遷徙，就是為了尋覓最肥美的草場、最甜美的水源，用來放牧我們當作朋友一樣的愛馬。”

“我不信賴！必然是你這老妖婦騙我的！”一貫沉著睿智的柔然王者，被這個奧妙擊碎了心中統統的高傲，“我是父汗唯一的大妃所生的兒子，我是狼神的子孫，我不是血緣卑賤的牧民……”

樹影微微閒逛，門外俄然傳來宮女對侍衛說話的聲音：“幾位大哥辛苦，我們娘娘出來說幾句話，這些賞你們打酒喝。”

拓跋宏俄然想起件事來，問道：“前次你提及的那種香料，太皇太後已經用了麼？”

說到一半，拓跋宏俄然又想起那種叫美人夜來的香膏，總感覺那裡不當，沉吟著問：“如果太皇太後常常燃這類香料，香味多少總會殘留在室內。你這段時候常常去陪太皇太後說話，豈不是也會吸入香膏？”

馮誕低頭沉默了半晌，再抬開端時，彷彿又規覆成了那副聲色犬馬、浪蕩不羈的模樣：“皇上要做聖明天子，這些微末小事，就交給我去做吧。吃喝玩樂、焚香聽曲，如果我自認第二，平城內就冇有人敢認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