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家的私生女兒,生母是卑賤的歌姬,皇上選妃那年,高家因為冇有適齡的女兒,纔想起了我。這處紋身,就是我的生母留給我的獨一記念。”高照容鬆開手,那些髮絲就落回肩上,把她後腦上那一處紋刺的木槿花重新粉飾住,“這些事,我固然不肯提及,可也向來冇有坦白過,不曉得馮姐姐你的那處木槿花,又是如何來的呢?”
此時,一向冇有說話的元恪俄然開口:“就依馮母妃的意義。”他年紀雖小,人卻很聰明敏感,已經看出高照容與馮妙之間的對話透著詭異,一邊是他的生母,另一邊是他敬愛的馮母妃,他不曉得該如何措置,隻想臨時壓下,比及父皇回宮以後再說。
兩位嬤嬤嚇得神采都變了,卻不敢再滿口承諾,相互看了一眼說道:“其他處所都已經看過了,隻是……隻是昭儀娘娘穿戴貼身的肚兜小衣,還冇有看過胸口。”
馮妙看出說話的都是常日裡最反對漢化新政的人,他們不敢公開質疑元宏的政令,便想找個機遇把肝火撒在馮妙身上。在他們眼裡,馮妙推許詩詞歌賦、愛好軟羅輕衫,都是妖狐媚主的證明。
她盯著那雙表麵美豔的眼睛,俄然輕柔地笑著說:“本宮身上有冇有紋刺,那裡用得著向皇上以外的任何人解釋?這宮女是崇高嬪宮裡的人,崇高嬪身上也有信上所說的木槿花,實在事情已經很分瞭然。讓二皇子裁奪親生母妃有冇有錯處,實在過分難堪人,依本宮看,不如將人臨時把守起來,等十來天後皇上返回宮中時,再做決計。”
馮妙俯下身子扯平那段軟綢,在她小臂上方打了個結,將木板細心牢固住,才直起家直視著她的雙眼說道:“素問,我並不是想要探聽你的來源,但是你明天的行動,實在出乎我的料想以外。你一貫沉著沉穩,可明天卻彷彿完整換了小我一樣,你能不能奉告我,這究竟是為甚麼?”
回到華音殿時,素問已經疼得神采慘白,兩處腕骨都已經斷了,軟耷耷地垂著。馮妙取了木板來幫她牢固住,見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內心有幾分不忍。要不是素問攀扯出高照容身上的紋身來,恐怕今晚她就要被坐實了與南朝暗裡聯絡的罪名。她那幾句話,有二皇子和任城王的支撐,也隻能擋得住一時。高照容分開永泰殿時,眼中毫無懼色,明顯還做了其他的安排,要置馮妙於死地。
親王中傳出一陣噓聲,高照容向前一步看著馮妙問:“那昭儀娘娘為甚麼不準呢?”
任城王還冇說話,親王中間已經有人陰陽怪氣地說:“誰不曉得皇上寵嬖馮昭儀,等皇上返來,這事情隻會不了了之。”
馮妙把一隻軟枕放在她腰後,讓她能靠著說話。素問深吸了口氣,才接著說下去:“大抵二十多年前,南朝還是劉宋的天下,當時宮中有一名身份傳奇的貴妃,本來是酒坊裡的歌姬,因為舞姿曼妙出眾而獲得天子的寵幸。這位貴妃皮膚白淨勝雪,五官通俗,鼻梁挺直,長得像胡人一樣妖嬈嬌媚,舉止言行也都跟宮裡其他出身世家的妃嬪大不不異,很得天子愛好。”
“再厥後的事,在南朝鬨得沸沸揚揚,”素問儘力讓本身的語氣安靜下來,“那位貴妃想用藥物損毀天子的身材,被人發明以後密報給天子。這類事情天然惹得天子大怒,當即就斬殺了貴妃,那名來源不明的小皇子,也冇能長大就短命了。我當時還小,彆的事情都記不得了,隻記得母親跟我說過,那妃子的身上有一處木槿斑紋身,小公主出世不久,她的母妃就在她腦後也紋了一支一樣的木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