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聽了皺眉點頭：“此人並冇有違背軍紀，也冇有泄漏奧妙，但卻實實在在地幫了慕容氏的人逃脫，如果不嚴加措置，恐怕往先大家都能夠用一句‘不謹慎’來逃脫罪惡。”

元宏也大吃一驚，冇想到人間竟真會有這麼巧的事，他想要峻厲措置的人，恰好是他最不想動的人。前次丹楊王世子中毒身亡的事情過後，因為查清了與馮夙冇有乾係，元宏便仍舊叫他在羽林侍衛營裡任職，隻是不再讓他到禦前奉養，免得過分惹人重視。他的本意，也是想叫馮夙跟同齡的兵卒在一起，多感染些豪放氣勢。

每一個方纔生下的孩子，都會在身上紋刺一朵木槿花。如果父母都是純粹的慕容氏人，那朵木槿花就會是完整盛開的，如果孩子的血緣並不純粹，那朵木槿花就會是半開的。

元宏也不想過分逼迫她，叫內官出去傳了一道口諭，把這事情交給於烈措置。

她很想去看看夙弟，讓他不消擔憂驚駭，但是畢竟還是忍住了，她不成能一輩子護著夙弟，他遲早要娶妻生子、自主流派。她曉得元宏說的是對的，應當讓夙弟吃些苦頭了，一個男人，老是如許天真不解事，實在是不可的。

元宏用手理著她的長髮，卻並不說話。

馮妙把供詞讀給元宏聽，讀到一半，兩人都有些唏噓感慨，複仇的力量真的如此龐大，讓他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反覆如許的日子。她把那張寫滿字的紙放在桌上，埋頭在元宏胸口說：“我總感覺，他們必然另有彆的體例來節製這麼多人。並不是每一個慕容氏先人，都隻想報仇，比如我的阿孃，她實在隻想過最淺顯的日子罷了，不想把本身的孩子交給彆人把持。像阿孃如許的人，應當另有很多。”

偶然元宏看了，也笑著打趣她：“《品德經》裡說過，治大國，若烹小鮮。你算是體味到了這句話的精華。”

馮妙瞥見密摺上的筆墨和畫像，一顆心直往看不見底的深淵沉去，遵循於烈的描述，那名每三天去一次小酒館的男人，恰是她的弟弟馮夙。於烈還附上了一幅賣唱歌女的畫像，她的眉眼五官算不得極美，隻是那種似笑非笑地斜挑著眉眼看人的模樣，實在有幾分肖似六公主元瑤。馮夙癡迷元瑤，卻一再被她回絕，便在這個歌女身上，依托幾分聊以自慰的設想。

於烈倒也很會拿捏分寸，第二天便來回稟，已經將馮夙關押起來，派人漸漸鞠問。馮妙曉得，這類例行的鞠問不會讓人吃太多苦頭，如果問不出甚麼新的罪行來，於烈就會酌情定一個罪名發落。

馮妙故意想替夙弟討情，卻如何都開不了口，給於烈的旨意，還是她親身製定的，想來想去，她隻能對元宏說：“這件事的確是夙弟有錯，又被於烈將軍給查出來了，就請皇高低旨，免除夙弟在羽林侍衛營中的職位，先關押起來待罪吧。”

“你這個夙弟，遲早要把朕活生機死，”元宏揉著額角說話，“朕信賴他冇有壞心，也信賴他毫不想做甚麼不軌的事情，可每次事情的成果，都這麼讓朕無話可說……”

白日裡，他們是沿街叫賣的小販，是秦樓楚館裡的紅倌，是破衣爛衫的乞丐。可一到夜裡，妖嬈的複仇之花就會開放。他們靠像高照容如許的人來獲得財帛，再用這些財帛，練習出更多像高照容一樣的人來，送進貴爵公卿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