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名字比較古怪，叫阿醜。我問母親：“娘，阿醜一點兒也不醜，為甚麼要叫阿醜？”

然後我們又回到家門口，跟鄰居的女孩子們一起玩。許家屬人中的一個女孩，名叫阿杏，年紀固然隻比我大兩歲，但是卻跟許盛業是平輩，按理我該叫她姑姑。

那一日許景天父子跟許盛業在外廳喝酒，計議出門的事件；內宅母親帶著我拜見了許夫人。母親晚一輩，是隔房的侄媳婦，我算是孫女輩，跟在母親前麵叩首。

我跟阿醜一邊吃著炸年糕一邊閒逛，逛進許氏祠堂，站在門外聽先生教字講書。

她瞥見阿醜跟我說談笑笑，不曉得如何不歡暢，指著我說：“桃花眼！你們看她的眼，我娘說她的眼是桃花眼，她是妖孽，會害人，會害男人。”

許家祠堂是許氏族人祭拜先人的地點。主殿整天鎖著，但是側殿除客歲節長年都開著，將許氏族中的子侄集合在一處讀書，門生家中過得去的，每年交納糧食一石為學資，家道貧寒的，學費由族長許景天幫助。凡退學的門生，每日供應一頓點心作為中餐，也由族長承擔。

母親笑眯眯地問我：“那你為甚麼叫阿草？”

第二日醒來，隻見早餐擺在飯桌之上，母親和許盛業俱不見蹤跡，院子裡犁田的東西少了些許，便曉得兩小我一起下田去了。

其他的女孩中有一個稍大的驚叫一聲：“她的眼睛是發藍光啊！”

阿醜說：“後窗在山坡上，我們站在坡上能瞥見內裡。”

我見了她們便遠遠地跑開。她們因而大聲對往地上吐一口濃痰：“喝，跑甚麼跑？趕著去投胎啊？這類掃把星，我們不躲她已經是給她臉，真不識汲引！”

他對大伯說：“你兄弟不是種田的料，跟我和盛康曆練曆練，或許是個做買賣的妙手。”

我愣在那邊。我剛過四歲才五歲的年紀，如何能害人，如何能害男人？

母親苦笑。許盛業不見人影，她再歇著，來年一家人吃甚麼？她嘴裡不住地感激：“多謝嫂嫂關照。”

母親連日辛苦，飯食上老是得過且過，炸年糕片這類好東西已經有日冇吃了，我受不住引誘，走削髮門跟阿醜玩在一處。

我趴著門縫往外張望的時候，阿醜抓著幾根竹簽串著的炸年糕片隔著門呼喊：“阿草，你出來玩，我給你好東西吃。”

我委曲地說：“我不是桃花眼，我不是掃把星！”

或許許家屬長的汲引讓貳心還在歡樂著，這些小事已經微不敷道，不值得他發怒了。

我瞪著眼睛疑問地望著母親。

阿醜回身看看我的眼，又轉歸去說：“你哄人！阿草的眼跟我們一樣，也是黑的！”

母親見了，趕緊再拉著我叩首感激：“伯母，真是太貴重了，折殺小孩子。”

常常夜晚累得倒頭就睡。我向來非常靈巧，母親燒飯，我便坐在灶下燒火，能分擔一分是一分。

男人是天道，是綱常，她們不敢欺負，她們隻要欺負比她們更強大的年青女人和孩子。

那群欺軟怕硬的烏合之眾一鬨而散。

母親起床來到我身邊，服侍著我上便盆，清理著吐出來的穢物，為我刮痧，為我揉胃，灌了湯婆子暖胃，惹得許盛業在那邊房裡嘀嘀咕咕地說：“真是冇見過世麵的小家子氣。好吃就猛吃啊？這下都吐出來，可占了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