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朝常澈拱手，摸著一溜兒髯毛，賊笑道：“老叟枯竹道人，是鹹巫國的修士，偶遇海難，流落到海市已有五十五載的工夫，你我皆人族，遂敢私行攀話，此地不宜久留，請隨我來。”

“吼。”

熙熙囔囔的人群似炸開鍋，像一溜溜煙，刹時跑得個精光，黑魚攤主瞧著城管，骨寒毛豎、膽顫心驚，化為一股黑煙，捲起攤貨逃竄。

母夜叉哇哇亂吼，嘎吱亂笑，腦袋的綠火像汽笛‘嗚嗚、叭叭’亂響，一把揪著常澈，齜牙咧嘴瞪著他，跩著他的舌頭道：“再胡說，割掉你的舌頭。”

常澈嘴噴劍丸，妖精避其鋒芒，常澈空翻落地，瞧著麵前的妖精，黑如漆的魚頭，嘴短圓鈍、口裂傾斜，白森森的細牙，魚鰓啜動著，兩顆乳白的眸子瞪著他，穿戴黃衫短褂，褲腳紮到桶靴內，背生魚鰭，是條黑魚精，有通幽中期的修為。

常澈瞧著巡海的城管，是兩夜叉，騎著兩條鯨魚遨遊雲端，一背生兩翼，滿腦袋的鬚髮都冒著綠焰，稀有尺高，拿鐵槊、長槍，猙獰惡相。一拿盾撩槍，腦袋猩紅三角，有蝸觸六根，耳掛銅環、豬鼻堆糞，獠牙外露。

老叟冷喝道：“待到明晚，那女人陰元一泄，便同大道無緣，恐是循環都不能入，隻能做一孤魂野鬼。”

此歌是五州之一西雒巴州傳到中縉的，傳聞是莪默、伽謨所做，‘來如流水、逝如風，不知何故來，何故終’是莪默老友死前說的一句話。

兩夜叉到常澈麵前，他細細一瞧，曉得是一母一公。母的腦袋頂噴綠火，淒厲地喝道：“你是誰、哪來的、有何目標。”

老魚跳浪、瘦蛟婆娑，巡海夜叉既隱既現，或化猛虎，或作蟒蛇、毒蟲。皆隱蜃氣間，細細一瞧，蜃氣內瓊樓玉閣、宮殿居室、台閣景觀、城牆垣堞，車水馬龍、人潮湧動。

“鏗鏘。”

常澈神采烏青，回道：“我承諾你。”老叟和顏笑道：“請你寬解，我不是惡貫充斥的暴徒，自不會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你隨我到仆從市場，幼龍必定在那邊物色爐鼎。”

黑魚攤主‘唰’地抽起砧板間儘是鮮血的砍刀，猛地一刀劈向常澈，伎倆雖簡樸鹵莽，儲藏有宿命妖星的能量，凡被劈到，自是魂飛魄散，血肉崩析。

常澈瞭望著海麵，海天一色，無窮無極，此番流落歸墟外海，似冥冥必定，佛道人、鬼魔妖暗潮湧動，各有圖謀……

他自腰帶間取出兩粒丹藥，丹藥烏黑似碳，一顆遞給常澈道：“此乃易容丹，能化成海族的模樣，縱龍帝都不能辯白，我替你救出那位女人，你需應我件事兒。”常澈頗驚奇，瞧著麵前的老叟輯禮道：“敢問是哪路神仙？”

樓閣密密麻麻像是魚鱗，都漂泊在雲端，水晶雕做的迴廊，像蛇普通蜿蜒，七彩琉璃的瓦、海蛟蹲到殿簷間，栽種的綠珊瑚樹、虎魄的花，春意盎然，彩蝶蹁躚，蜜蠟掛滿枝頭，珍珠鋪就街道。

一道清脆的聲聲響起，常澈瞧著海麵，海麵滿盈著無數霧氣，霧氣內現出一點一點燦爛星光。

他鬼鬼祟祟同常澈到一旮旯地，賊兮兮瞧著四周，看冇有一個海族人，眼中流出兩行清淚道：“海市是海族為尊，凡陸地的種族、禽族都是卑賤的生物，仆從市場有諸多男女，海族便宜購之，用做爐鼎交配。因海族的鮫族、龍族多被捕殺，遂暗市常有海族強擄人族，隨便買賣、肆意搏鬥，皆是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