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瀲衣眼瞧著舊時風景,滿心堵的實在難受。可偏生如何也宣泄不出來般,雙眼都是乾澀,原是這般深深的有力感。
即使是千帆已過,恩仇交叉,即使是流水無情,光陰空許。待這一聲遲了的安撫出口,何君瑤被她擦著淚水,眼中水汽卻更加抹不潔淨。腳下的路還是那一條羊腸小道,道旁的樹每一棵都那般熟諳,這長老峰上的一磚一石都活生生在心中,十年來每天走上一個來回,哪怕人去樓空,仍讓她魂牽夢繞。
是那些人高看了她。
“若可。”蕭瀟見她摔了,趕緊疇昔扶她,杜瀲衣跟冇瞧見似的,一頭突出院子隻往它處奔,可不管如何跑,四周的風景都叫她想逃,那些天井青磚鋪地,青苔附於石階,鬆柏亭亭如蓋,其下石桌石凳一一俱都眼熟。天光刺目,她被陽光一晃,十幾日昏睡未曾進食,身材衰弱腳下發軟,心念一時紛遝而至,有幼時練功諸師兄諄諄教誨,有與小弟子們相互打趣耍鬨,有那大戰的血流成河,又道是蕭玉節那晚走前的含笑低語……
杜瀲衣氣的冷著臉,一聲不吭,她平生從未有這一刻感到一絲苦楚,便是當年分開之時也未曾有。
何君瑤從懷裡取出一張摺疊的紙張遞給她。
“玉兒……她走了……”杜瀲衣皺著眉頭,腦中漸漸閃現出當夜景象,心中惦記起那女人容顏,肉痛萬分。這一番出世入死,玉節莫非不明白,本身離不了她嗎?何必做下這事,獨獨去了,丟下本身?
杜瀲衣吸口氣,把她從懷裡扶起來一些道:“信呢?”
中間寫著一行小楷,遠在天涯近在麵前,心有靈犀方可得見。
見她不說話,何君瑤才急了些,伸手拉她衣袖認錯道:“太師叔,是君瑤不好,你先彆活力,身子要緊……”
杜瀲衣見她痛哭失聲,內心一時又萬分自責起來,喉嚨發緊,張不開嘴,皺著眉頭終是低聲喚她道:“阿瑤,這些事千錯萬錯俱都是我的錯……”
杜瀲衣一時答不上話,見她情感不穩,隻微微皺著眉頭,未曾推開她,心中對她慚愧,又念著舊事,摟著她在懷中長歎口氣,有一些題目杜瀲衣也冇有答案,她隻是武功高了些,並非聖賢。或許當初她不走,九華由她打理,一定強過何君瑤。這統統都是如果,冇有任何答案,她想了想,能夠是這天下人對她希冀太高,又要她做門氣度腦,又要她做正道救星,撫心自問,她做不到。
“她這是何意?”何君瑤一向看不懂。
杜瀲衣皺著眉頭,自我點了幾處穴位,節製住那一股心中急火,勉強站穩身子,瞧著麵前人熟諳的麵孔,嘴角動了動,全然又說不出話,心中納納的,推開扶著她的人,低聲感喟一口氣。
“事出告急,我不得已。”何君瑤歎口氣,在她身側道:“你要懲罰,我都領得,隻是你中毒剛醒,先安息吃點東西,有了力量再做籌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