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梁靜笙俄然眼睛一熱。而後伸手一抹，“走吧，彆讓母親等久了。”

“夫人，奴婢先幫您繫好……”墨蘭在她身後有些吃緊道。

“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是甚麼模樣？會像你還是會像我？你的眉毛都雅，眼睛也都雅，鼻子也挺，嘴巴……還是像我吧？也不對，男娃娃長著我這麼張小嘴，就太女氣了。我們還是先生個像我的女兒，再生個像你的兒子吧？先著花後成果，後代雙全……”

“母親。”梁靜笙給麵前的老婦人行了禮，不過幾日，本來一向精氣實足的她就敏捷地朽邁了下去，這是他的母親，她的婆婆，上一任的永定侯夫人。自從接到動靜，她們固然住在同一個院落裡，卻鮮少會麵，因為瞥見對方，便會讓她們忍不住紅了眼眶，因為她們同時落空了阿誰為她們撐起一片天的男人。

梁靜笙翻開了房門，太陽即便還未完整升起，對於幾日未見陽光的她來講，還是有些刺目，她伸手擋了擋。一陣冷過吹風，她不自發地縮了縮脖子，然後，身上一暖。她猛地回顧，覺得本身一轉頭，便能瞥見他如平常普通，一邊用半經驗的語氣對她說：“天如許冷，你又穿那麼少就出門，再抱病了喝完藥冇有果脯。”一邊卻有些認命地給她繫好大氅的帶子。

梁靜笙愣在原處儘力思考了一會兒，才終究想起她這會兒應當做些甚麼，她漸漸回身對鏡理了理好久未曾重視過的妝容。女為悅已者容，那小我已經不在了，以是現在鏡中的她是那樣的慘白、蕉萃，丟臉的她本身都快認不出本身了。

“他們都說，我該漂亮些，給你納個妾，妾是玩意兒，便是生了兒子，也冇甚麼大不了的……可我不肯意，你留給我的時候已經那麼少了，若再多出小我來分你，那我……”該有多孤單。

“嗯。”畢竟，在墨竹久未聽到應對，試圖排闥而入的時候，屋內有了迴應。

“夫人。”墨竹隔著門輕聲喚道，那聲音輕的就像怕是驚了甚麼似的。

實在她的記性向來不壞，每次用心健忘，用心受冷，不過是曉得他若在身邊，定不會讓她冷著，她想他時候都念著她，掛著她。彆的，比起帶著他身上熱氣的大氅，她更想被他擁入懷中，他的暖，隻要她能懂。隻遺憾，他在外一貫是個守禮不逾矩的。

對於梁靜笙來講，這個夏季是最冷的，因為她再也等不到阿誰能給她暖和的人了。

“上去吧，他在等我們去接他。”老夫人的聲音沙啞的短長。梁靜笙不敢張口，隻怕哭出聲來，因而隻狠狠點了點頭。

停靈的日子裡，梁靜笙最喜好的便是夜晚。因為她能睡在他的身邊，盼著他的魂返來見她。生瞭如許的希冀，梁靜笙老是勉強本身入眠，固然睡著的時候老是不長。大多數時候，她隻是藉著靈堂內不滅的燭火看著他的側顏，然後一遍一遍的，如這十年倉促相處過的朝夕普通，輕撫過他的臉頰，從眉峰到下顎，直到他的冰冷垂垂從指尖傳到心頭，卻不肯停手。她總胡想著，或許下一刻，他會如前頭無數次那般無法睜眼，然後抓住她因為反叛而冰冷的手，攏入心口捂暖。

為了能更久地儲存住他的屍身，靈堂中並未擺放炭盆，常常到了夜間，梁靜笙感遭到的老是徹骨的寒意，她無數次的將手伸到他嘴邊，隻但願他如疇前那般嗬暖她的手。至於他的胸口，她是不敢碰的，怕他疼，那麼大的傷口，便是不碰，都很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