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樓是日日都有好戲的,蕭鳳梧也不翻牆了,端莊付錢出去,在池座選了個正對台上的好位置,外頭的戲牌上寫著秦明月今兒個唱《牡丹亭》,想當初,他就是憑著這一齣戲而名聲大噪的,底下還是座無虛席,最瘋的還是是那些大族太太,簪子墜子不要錢的往上扔。
錢郎中躺在搖椅上一晃一晃的, 磕了磕手上的菸鬥,臉上儘是褶皺,眼中閃過一抹追思的神采,然後用衰老的聲音歎道:“後生可畏啊,比你祖父強,他在你這個年紀還冇甚麼名聲呢, 今後開個醫館,也是響鐺鐺的金字招牌。”
蕭鳳梧抿掉他眼角沁出的淚水,將秦明月纖細肥胖的身子攬在懷中,像是一根琴絃,來回撥弄,隻可惜此人喘氣低泣,就是不肯出聲。
“噓――”
髮簪簡樸通透,冇甚麼多餘的裝潢,僅嵌了一個新月形的玉片,倒是新奇。
秦明月聞言,摟著他的脖子不肯鬆,埋在他懷裡好久都冇出聲,蕭鳳梧隻能抱著人坐在床邊,然後拉了條薄單蓋在他身上。
“真是越來越奇怪你,”蕭鳳梧彷彿非常喜好他的性子,捧著秦明月的臉,在他玉白的耳朵上咬了幾下,低聲道:“早晨歸去你就怕了……”
秦明月伏在桶邊笑的身子直顫,又見水珠從蕭鳳梧如玉出塵的臉上滾落下來,順著喉結直直冇入衣衿中,一時看呆了。
因著閔府那一通稀裡胡塗的鬨劇, 陰差陽錯成全了蕭鳳梧的名聲, 連帶著向來買賣冷僻的回春堂也熱烈很多, 這幾日的進賬抵得過往大半年的支出。
蕭鳳梧拍拍他:“命是你本身的,好好活著是端莊,死了可就甚麼都冇了。”
秦明月越來越能撥動蕭鳳梧的心機,靠在他懷裡,在他耳邊低聲道:“就是學不會,十六爺吃乾抹淨了,也得清算清算殘局不是。”
蕭鳳梧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歎口氣道:“睡著了,早曉得還不如翻牆出去呢。”
秦明月道:“知縣明日宴請高朋,逼著我們去他府上唱堂會呢,我說嗓子不舒暢,不去了,讓範雲芳頂上。”
秦明月竟有些不美意義,耳根子都紅了,卻又不捨得把手抽返來,隻能牢堅固在蕭鳳梧懷裡,低聲道:“十六爺,你現在就算叫我去死,我也是情願的……”
話音剛落,腰間就是一痛,秦明月從他懷裡昂首,抨擊似的又掐了一下,這才重新靠著蕭鳳梧的肩膀,迷戀的蹭了蹭,低聲道:“實在我也不想唱戲……小時候拉筋開嗓,練不好師父就是一頓藤條,疼的我直哭,哭了還不給飯,頂著磚頭紮馬步,想死的心都有,不過人到底要活的……厥後拚著一口氣,漸漸也熬到了現在。”
陳子期那裡瞧不出他的冷酷,故意上前,又怕惹了膩煩,隻得訕訕退出。
秦明月眼瞼不住顫抖,睫毛稠密得讓人妒忌,他用苗條的腿勾住蕭鳳梧的腰,讓二人貼的更緊,妖普通,探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掌心。
蕭鳳梧剛好睡醒,見上麵已換了新戲,拍拍腦袋,從椅子上起家走到劇場背景,秦明月臉上油墨已經卸了個潔淨,正對著鏡子重梳髮髻,蕭鳳梧見狀,從袖子裡拿出一根束髮用的玉簪,順手給他插了上去。
蕭鳳梧摩挲著他斷指處的傷口,遞到唇邊,又親了親,秦明月笑著抬眼看向他:“你不是老嫌傷口嚇人麼,這會子又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