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克凡向田見秀點了點頭，表示歉意：“幾位兄長都是義兵出身，宦海套話都要稱作賊寇，不要介懷啊。”

但有一弊必有一利，堵胤錫固然名不副實，卻也邁進了封疆大吏的行列，能夠跨過何騰蛟，直接向隆武天子保舉李過、田見秀等人，招安這支農夫軍。

汪克凡取出一份文稿，請田見秀等人傳看，這文稿通篇都是書麵白話，田見秀固然精通文墨，也看不懂多少，袁宗第和馬進忠更是如觀天書，汪克凡就為他們逐句講解。

“就是當今皇上！”汪克凡的答覆出人料想。

“我草擬了一份奏章，念給眾位兄長聽聽，如果冇甚麼題目，就呈送給堵胤錫堵軍門，請他轉呈當今聖上。”

“不認得。”公然，汪克凡搖了點頭，卻又加了一句：“但是有人認得。”

農夫軍在通城休整一天後，拔營起寨轉向嶽州府。

“你認得皇上？”南明當明天子，是在福建的隆武天子，汪克凡一個湖廣的小小守備，如何能夠認得他。

“湖北巡撫堵胤錫！”

湖南不但糧餉充沛，並且是安然的火線，馬進忠千裡迢迢投奔何騰蛟，卻被派到嶽州火線充當炮灰，內心早就憋了一肚子氣。

堵胤錫此時已經升任湖北巡撫，駐節常德。

何騰蛟重用郝搖旗，汲引他擔負督標營總兵，卻一向冇有安排田見秀等人的官職，以是他們現在還是賊寇的身份，至於李過、高一功更不消說，既然要請降歸順，姿勢就該放低些。

“及微臣單騎入營，貔虎之士不下二十萬，吳楚秦晉直欲以氣吞之，此百戰雄獅，竭半楚之力一定能克，天留之以資陛下也……”

馬進忠向清軍詐降，歸正後投奔何騰蛟，固然他是左良玉的部下，但暮年也是“賊寇”出身，何騰蛟對他並不信賴，分派汛地的時候把他一腳踢出湖南，直接打發到了嶽州火線。

闖王李自成既然不在了，農夫軍也就闖不動了，歸順南明是獨一的前程。

他固然早就投降了官軍，但和農夫軍之間始終儲存著幾分香火情，田見秀派來使者和他一說，他就承諾幫忙農夫軍，乘船度過洞庭湖和李過會師。

“如何？你們不是扯旗單乾嗎？”馬進忠一愣：“幾萬人馬不打號召就拉走了，何騰蛟還能容得下你們？”

“有賊將李過、田見秀、袁宗第、高一功、劉芳亮等，傾慕英主，悔罪投誠，轉戰千裡，殺虜逾萬，能已見矣……”

“你找的……誰的門路？”馬進忠更加迷惑。

“你這海軍統領是誰，但是叫黑運昌麼？”汪克凡插話問道。

汪克凡隻笑了笑，又接著往下念。

“離了張屠夫，就得吃帶毛豬麼？”田見秀一笑，指著汪克凡說道：“雲台給我們出了個主張，我覺著靠譜。”

雄師老營行動遲緩，汪克凡陪著田見秀和袁宗第先走，各自隻帶了十幾名親兵，輕騎快馬，直奔巴陵（巴陵就是現在的嶽陽，嶽州府府城），離著巴陵二十裡，碰到了前來驅逐的馬進忠。

“這件事多虧老馬幫手，今後大師都是友軍，相互多照顧著點。”田見秀和袁宗第再次稱謝。

田見秀帶領農夫軍分開湖南，正中何騰蛟的下懷，以是他一向裝聾作啞，也不管這支軍隊到底要去那裡，會不會投降滿清。但馬進忠和汪克凡脫手幫忙農夫軍，卻必定會獲咎何騰蛟，農夫軍欠的這份情麵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