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探馬來報，這支雄師打的是明軍的紅旗，將士的盔甲服色也駁雜不已，既有清軍的也有明軍的，嚇得標兵不敢上前查問。

馬蛟麟、黑運昌、安景炎為首，在官道旁跪成一排，其他文武官員按品階跪在他們身後，時候不長，就見遠處官道上揚起一片灰塵，一支雄師滾滾而來。

他口中的章歪脖子，就是監軍道章曠。

“哦，哦……末將無罪，末將無罪！請祖總鎮饒命啊！”馬蛟麟和黑運昌一起高叫，其他的嶽州文武也都勃然變色。

“應當是這個事理的……不過，還是要謹慎點。”

汪克凡擺擺手，跳下戰馬，向安景炎走去。

有快馬來報，羊樓洞方向來了一支雄師，世人趕緊出城二十裡，命百姓淨水潑街，黃土墊道，列下彩旗儀仗，籌辦歡迎典禮。

“如許吧，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先剃頭，然後一起去驅逐大清兵，其他的官兵等在嶽州府，這幾天時候也夠剃頭了……”馬蛟麟很有急智，出了個好主張。

雷厲流行，說乾就乾，在馬蛟麟、黑運昌和安景炎的安排下，嶽州府文武官員連夜剃頭，然後趕光臨湘迎候滿清雄師。

馬蛟麟不放心，安景炎等文官的神采更加嚴峻。

安景炎是天啟年間的進士，因為怯懦無能，混了半輩子才當上知府。幾十年宦海榮辱沉浮，甚麼都見過，甚麼都看開了，他的主旨就是漸漸熬資格，能撈點灰色支出就撈上一點，但向來不會把手伸得太長，免得惹來費事。

“末姑息是黑運昌！”黑運昌頭磕得更響，隻聽梆噹一聲，等他抬起臉的時候，前額上竟然帶著一片血跡。

“頭皮癢”是南明期間的一個典故，錢謙益是弘光朝的禮部尚書，更是當時東林黨的魁首魁首，當清軍兵臨南都城下時，錢謙益自稱頭皮發癢，在文武百官中率先剃頭，然後獻城投降……安景炎援引這個典故，多少有些自嘲的意義，但馬蛟麟和黑運昌都是武將，冇有聽出他話裡的暗諷和無法。

既然頂頭下屬都不怕丟臉，其他的文武官員當然有樣學樣，像是籌辦下河摸魚一樣，也都脫下官服換上短裝……

“不當，章察看脾氣拗，如果強剃了他的頭，必定要死要活的尋短見，萬一再衝撞了博爾輝大人，反倒不美。”馬蛟麟一口回絕。

“哎――，不要妄自評斷上官，我等歸順大清以後，說不定就受祖總鎮的節製呢！”

“如何死的？！”馬蛟麟和黑運昌異口同聲。

滿清的髮型是款項鼠尾，要求非常嚴格，非專業人士難以搞定，大師拿個剃刀相互幫手，不成能。（辮子戲裡因為扮裝困難，更因為款項鼠尾實在太丟臉了，就全數改成了陰陽頭大辮子，但在清朝初期，留那種陰陽頭髮型也是要砍頭的。）

“他孃的，這一時半會的，去哪找這麼多剃頭徒弟？”黑運昌大搖其頭：“如果能剃禿頂就好了，那豬尾巴不好搞呀！”

“博爾輝呢？”馬蛟麟冇法瞭解，還抱著最後一絲但願。

世人都是迷惑不解，滿清“王師”為甚麼要打著明軍的燈號？

“再去探查，細心些，看有冇有大清的燈號！”馬蛟麟的口氣非常峻厲。

“這個，這個，本府比來頭皮癢，正想清爽一下……”

如何回事？

小小細節，馬蛟麟並不在乎，他派出兩員親信將領，打著白旗前去驅逐清軍，免得大隊人馬冒然相見，引發不需求的曲解……時候不長，那兩人又滿臉憂色地轉了返來，都說獲得了清軍總兵祖可法的嘉獎犒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