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曦現在的表情,是衝動的。
就算是劈麵刺來,也令人有些難以抵擋得住,更何況是背後偷襲。
跟著他的聲音,那些與堆棧老闆一起過來湊熱烈的住客,全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叩拜璟。
淩曦悄悄地站在那邊,凝睇著遠處小院閣樓上的一點燈火,剛收斂好的心境,再次沉入對舊事的追思中。
黑衣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血,自嘴裡噴出,他大睜的眼裡,有的儘是不成置信。
璟薄唇輕啟,語聲冰寒道。
藉著月色,看清楚圖案上的標識,淩曦神采微微一變,朝黑衣人因痛苦而變得扭曲的臉上望了眼,道:“雲國,楚帝……”她冇撿那塊牌子,緩緩起家,籌辦回客房,百裡醉哈腰朝牌子上瞥了眼,目光一閃,道:“你殺了人,就這麼走了麼?”
“夜公子,你竟然在這裡啊,讓我一陣好找,”百裡醉從空而降,落在淩曦身後,快走兩步,與淩曦並肩而立,“你跑到這兒來乾嗎?怪冷的,咦?我如何聞到一股子血腥味?”淩曦雙腳悄悄一跺,騰空而起,飄至那黑衣人屍身旁,未出聲對百裡醉說得話作答。
父親,母親,大哥,即使有那梅花之傲骨,卻磨不過光陰,磨不過運氣,抱屈死去!
墨衫男人一聽到璟的聲音,臉上神采當即變得衝動非常。
淩曦回到客房,還冇等她解下狐裘安排一旁,堆棧老闆的聲音,自門彆傳入:“客長,您可睡下了?”淩曦秀眉微蹙,道:“冇呢,老闆可有事與鄙人說。”堆棧老闆站在門外,用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道:“客長,您就是……”不等他把話說完,跟在他身後,身量苗條,著墨色長衫,樣貌英挺的年青男人,對著房門手捧一道明黃聖旨,大聲道:“夜公子請接旨!”
待諸人被堆棧老闆勸著拜彆後,那站在一旁的墨衫男人,麵向璟和淩曦,一一施禮拜彆,然後退出數步,纔回身拜彆。
他冇看錯,麵前不遠處,攬住他傾慕之人的白衣男人,是朝國璟王冇錯。
拾起流雲刀,淩曦挑開黑衣人的衣衿,一塊刻有精美圖案的橢圓形牌子,掉到了雪地上。
思念是辛苦的,但若不思念昔日心疼她的親人,及那留有她幼年歡愉光陰的梅林、閣樓,她還算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麼?
北堂鳴快速拔出劍,快速舞動,澎湃劍氣震得四周的花雨與落雪化為屑沫,四散而起,緊跟著,一道寒光,朝淩曦背後刺了過來。
很好,既然這麼想死,她就成全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百裡醉眸中情素活動,出口之語,溫和而密意。
淩曦向來不喜喧華,這才一時起意去夜探梅花。
躊躇半晌,璟點了點頭,步入淩曦房裡。
清冷的月色,片片飛雪,滿天舞動,淩曦到了新客房,並未就此安寢,而是將行囊安排安妥,披上狐裘,躍出窗戶,朝天井深處的梅林飄去。現在,因百裡醉房裡呈現的不測事件,堆棧裡住著的客人,全聚到走廊上,想要去看看熱烈。
又如何能夠追她出穀?
璟神采淡然,自與淩曦的客房相隔不遠的客房門口,徐行走來,“都起來吧。”說著,他接過那墨衫男人呈上的聖旨,遞到淩曦手中,“給你的,翻開看看。”
夜風穿過梅林,枝頭上的積雪,伴著花雨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