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琳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哼了一聲道:“沈世韻是甚麼身份了?她在窯子裡做歌伎之時,操琴唱曲,任人可聽,你看不起她昔日討餬口混飯吃的謀生是怎地?富商豪賈隻要給足銀兩,她也一概給足麵子,不管讓她做甚麼,都不成題目,江少主,哦?隻是那些邊幅平平的天孫公子同她一來二往,相安無事,你是如何惹得這癡情怨女千裡追殺啊?嘖嘖……”俄然心不足悸,悄悄向李亦傑看去一眼,見他無何反應,這才放下了心。
胡為臉上笑容垂垂消逝,腰板挺直,搓手的行動改成將指樞紐扳得哢哢作響,乾巴巴的道:“江少主,你也彆忒將本身當小我物,說話不能客氣些?韻妃娘娘是甚麼身份,她開恩召見,這是無上的尊榮,你就該感激涕零,俯地伸謝。我們現在對你刻薄,是娘娘要親手告終你這死敵,不想讓你給人胡亂殺了。本身好好衡量清楚。”
暗夜殞雙足觸地,順手收去綢帶,快步向前,走到胡為身後未止,二話不說,提起他後領向外擲出,不知是成心而為還是力道過大,將他身子正砸在那將軍胸前,兩人撞成一團,齊齊滾上馬背。那將軍大怒,正欲破口痛罵,提起的馬鞭卻驀地兜轉,將頭頸纏在一起,二人焦炙拉扯,忙中添亂,相互毛病,口中唔唔連聲。楚夢琳鼓掌笑道:“摔得好,摔得妙哇,殞哥哥,歸去後你要教我這一招!”
江冽塵未置可否,唇角微揚,淡淡一笑,胡為也忙咧開嘴笑得更歡。江冽塵終究開口道:“是她在求我見她,隻派個跑腿傳話的通報,有失誠意。彆的要不要見,主權在我,何時閒來無事,無妨順道去瞧瞧,消遣斯須,也可使得。”
胡為好不輕易纔將鞭子解開,屁股上又挨那將軍泄憤踢了一腳,裝出一副大搖大擺的模樣走上前,喝道:“小女人……”官帽俄然滑下,將眼睛也遮住半邊。
暗夜殞氣往上衝,怒道:“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雜碎,牛皮吹破了天,我就先來辦了你!”身子一晃,離弦之箭般衝向胡為,提起扇柄砸他天靈蓋。胡為未及反應,後領又被人提起,接著依樣葫蘆,仍將他擲出,那將軍此次早有籌辦,揮出馬鞭將他攔腰捲住,拋在地上。倒是俞雙林從旁搶出,以竹拐抵住暗夜殞摺扇,兩相對峙。
武林中浩繁享譽已久的前輩均經他冷嘲熱諷一通,貶損得一錢不值,現在聽其言下之意,卻似對韻妃娘娘非常賞識,還真想見地見地這位能令盟主大變態態,又得這傲慢魔頭倍加推許的奇女子。
江冽塵揚手打個響指,笑道:“俞長老,你倒是現學現賣,想攀仿殞堂主,總該先待成些氣候,摔得如此笨拙,豈不是丟你師父的臉?”
胡為帶頭拍起了巴掌,上前幾步,拱手作揖,笑道:“江少主說得出色,小人真是本日才曉得了何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怪不得韻妃娘娘叮嚀對您‘特彆虐待’。您與娘娘既是豪傑惜豪傑,何不到吟雪宮坐坐?促膝長談,一笑泯恩仇,到時娘娘高興了,皇上龍顏大悅,賞小人升官發財,也給您封個王爺鐺鐺,我們豈不是各全其美?江少主,您是想騎馬呢,還是我給您找輛騾車?歸正隻消叮嚀下來,說一小人從一,說二小人從二,無有不遵。”他搓著雙手,上身前傾,儘是奉迎之色,這那裡是押送犯人,反是以座上賓禮節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