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韻自忖從冇見過此人,麵對他時卻總有種似曾瞭解之感。再看他眼神中透出狂傲、不羈,參帶少量憂愁,腦中俄然一線透明,胸口如受重擊,認出了此人便是殛斃本身百口的凶手江冽塵,相互結有深仇大恨。想到親人全都死在他手上,真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但她心中卻還存有不為人知的另一層豪情。
躲在棺材旁的玄霜與程嘉璿見此突發悲劇,也是各自一震,但他二人定力極好,及時忍住到了口邊的驚呼,擔憂火伴失聲露形,又趕緊伸手去捂對方嘴巴。兩人手掌恰在半空相撞,收回“啪”的一聲脆響,在此時萬籟俱寂的冥殿入耳得格外清楚。
沈世韻死裡逃生,又驚又喜,壯著膽量察看她的拯救仇人,隻見那人約莫二十來歲,右半邊臉戴了一張純銀所製的麵具,底色為土黃,當中又異化些狀若閃電的長條紋,色采紅、藍相間。上端隻挖出個洞孔,暴露眼睛,下端也有半處開口留給嘴巴。
沈世韻終究安靜下來,先擺出居高臨下的神態,嘲笑道:“你終究呈現了啊,原覺得你要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呢。哼,找你可真不輕易,本宮都將近掘地三尺了!魔教江少主,哦,不對,現在應當改口叫你江教主了吧?你當年謀逆篡位,名動江湖,本宮佩服。”江冽塵冷冷的道:“你找本座乾甚麼?還想殺了我?”
調勻了呼吸,與他麵劈麵的站立,這才更便利全麵打量,隻見他頭戴墨玉紫金冠,以黑貂毛襯裡,四周鑲嵌碎鑽,一片血紅寶石直貼至前額;身披深玄色長袍,衣料極具上乘,自腰及下,以金黃色絲線繡出一條條迤邐線紋,並鑲有晶片,使整條絲線看來金光光輝,刺眼熟輝,金片上又結有透明網狀織物,衣襬拖著長長的後裙,一樣是金銀輝映。
石台上的鮮血緩緩散開,台沿一角悄悄淪陷,大殿中傳來一陣“霹雷隆”的暴響,如同地動山搖,穹頂降下十來條玄色鎖鏈,俱以鋼鐵所製,有凡人手臂的四五倍粗,但教被此中一根砸中,瞬息即成肉泥。
正在這時,角落裡俄然劃過一道黑影,足不點地的閃到石台邊,抱起沈世韻躍到半空,腳尖在鐵鏈上一蹬,借力飛速扭轉,一手攬著她腰,另一手揮劍將襲來鐵鏈悉數架開。
六年前江冽塵篡權奪位,與原教主紮薩克圖在總舵密室中大打脫手,憑著暗中學會的神功“七煞訣”,攻了教主一個措手不及,艱钜將他擊敗,幸運得勝。紮薩克圖吊著最後一口氣,搏命一擊,揮出深藏袖中的毒水,江冽塵敏捷閃避,還是慢了一步,臉上濺落幾滴。
一起上除李亦傑的師妹南宮雪偶爾冷嘲熱諷外,和其他人的乾係還算敦睦,特彆是李亦傑待她最好,百依百順,不讓她受丁點委曲。而她冰雪聰明,一眼看出南宮雪對這位同門師兄心胸戀慕,這自是在吃她的醋。她對李亦傑隻要感激,偶然奪人所愛,是以厥後便決計保持間隔。
沈世韻在宮中勾心鬥角,保持著麵上安閒,原覺得早已修煉得水火不侵,卻還是被他幾句話等閒挑起了火氣,怒道:“那還用說?你彆覺得救我一次,就能將多年恩仇一筆取消!你害死我百口,這個仇本宮長生難忘,你彆想有一天的安生日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江冽塵仰天大笑,將大氅一展,道:“你想殺我,有本領就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