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南宮雪捋起衣袖,一隻腳踏在躺倒的樹乾底端,一劍又一劍向當中砍下,要將它劈成一根根較細的木料。她姿式神情,都像極了整日揮汗如雨,以砍柴為生的樵夫。暗夜殞不由淡淡一笑,在她留意前重又擺出了冰冷的麵龐。
冇數過她砍了多久,那大樹“轟”的一聲倒了下來,模糊聽南宮雪叫過一聲“謹慎”,暗夜殞微微挪步遁藏,心下隻覺不屑,暗想:“你也太藐視我了,就算是一隻黑熊獵豹,我都不會給它傷著,這麼棵蠢樹算得了甚麼?”畢竟她是為本身著想,有些刺耳的話也就不想說來傷她,隨便找了個來由:“李亦傑脆弱無能,這丫頭跟他待得久了,早就養成了事事提示的風俗。”
南宮雪笑道:“服,當然服,我幾時不平過?我們籌議籌議,既然你如此精通,那這任務不如正式移交給你……”
說到一半,俄然臉上一紅,目光羞怯的低頭下望。暗夜殞順著她目光看去,同時感到手上傳來一陣暖和觸感,卻本來在剛纔一時打動,忍不住玩弄樹枝時,手背偶然間與她手背互觸。當時的江湖後代雖不及平常小家碧玉般縮手縮腳,對這一類禮數看得並不甚重,卻還是有“男女授受不親”一說,何況暗夜殞對於男女大防本就拘束,此時更是難堪,倉猝抽回了手,下認識的捲過衣袖擦拭。
南宮雪一笑,剛要答話,就看到身邊又遊過一條青黃色的小魚,趕緊探過樹枝,腳底不慎踏到稀軟的淤泥,身子猛地向後仰倒。孔殷中掙紮著向前一撲,順著水流向前奔出幾步,用樹枝抵住一塊凸起的岩石。暗夜殞站在一邊,從冇說要來拉她一把,笑道:“這位女俠,你還真是了不起啊?”
暗夜殞等得不耐煩,抱肩冷嘲道:“喂,我說,你跟它們是不是早八百年前就熟諳了?叫它一聲啊!”南宮雪微帶抱怨的看他一眼,道:“這是或人的先人啊,我要抓它,總還要看在它後輩的麵子上,給它祈祝,願它昇天後獲得幸運。”暗夜殞滿臉莫名,道:“或人?甚麼或人?”
他所說自是江冽塵害死楚夢琳一事,南宮雪聽得一知半解,想到古時鑄劍師為鍛鑄出無與倫比的絕世好劍,不吝以妻兒獻祭,此事雖極殘暴,卻不解暗夜殞為何如此氣憤,以他平素為人,渾不似會為無辜者打報不平的脾氣。
暗夜殞道:“你明知不成能的……”一句話還冇說完,臉上俄然一涼,倒是南宮雪哈腰掬起了一捧湖水,對著他潑了過來。兩人間隔既近,暗夜殞先前又全冇防備,竟被潑了個正著,當即大怒,道:“你做甚麼?找死!”
南宮雪翻個白眼,道:“你不準罵我!看人挑擔不吃力,你有本領的話,倒是本身過來嚐嚐啊。”暗夜殞的神采就像是被人兜麵打了一拳,道:“開打趣,我纔不做那種卑賤事。你想吃魚的話,乾麼不到飯店裡去?”
南宮雪心道:“跟心機淺的人辯論就是合算,他明顯被你耍著,本身卻甚麼都不曉得。說不定略加引誘,還能按著你的意義接話,那就風趣得很了。”忍住笑一擺手,道:“冇甚麼。明天就讓你見地見地,我南宮女俠的短長!”高舉樹枝,對著遊到麵前的一條魚大大的腦袋插了疇昔。那魚像是極有靈性,身形矯捷的一偏,從樹枝邊避了開去,遊向她站得開分的兩腳尖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