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現台上風頭最盛的便是一隻扮相聰明的獅子。繞著長龍跳上躥下,接連做出抖擻、熟睡、出洞的出色外型,逗得滿場皆歡,而後躍上龍背,順著起勢一起向上行走,身子後仰幾近與空中平行。
福臨怒不成遏,喝道:“這是做甚麼?想造反了不成?”令官兵上前將兩人拉開,沈世韻整了整衣衿,淺笑道:“貞妃娘娘,既然你一早曉得補藥對本宮有害,為何還要遣人送來?”貞瑩心想最多不過這點把戲,安然答道:“冇錯!本宮就是用心的,我就是討厭你,我恨你!冇想到可巧揭開了你的狡計,這才叫彼蒼有眼!”
過了好大會兒,馳名太醫腳下稍慢,被人擠出圈外,剛要回身罵娘,總算及時想起是在皇上麵前,忙將連續串牢騷吞回肚裡,嚥了口唾沫,訕訕上前搭脈,冇想診出的成果更是糟上加糟,歎道:“唉,可惜!可惜!”
福臨聽著她軟語相求,不忍回絕,再者他一貫信賴鬼神之說,倒真怕血濺筵席會帶來災害,一咬牙道:“不是主謀,也是共犯!念在韻妃討情,你極刑可免,活罪難逃!傳朕旨意,將貞妃拖出殿外,重打二十大板,貶為瑩朱紫,移入冷宮居住。阿誰下毒的鬼丫頭,當場處決!”茵茵大駭,曉得皇上動了真格,告饒已不濟事,回身就跑。在眾侍衛堵截下冇奔出幾步,就被一名官兵從背後一刀,砍翻在地。
福臨心煩意亂,道:“韻兒,這些人不循分,朕須得親身參加監刑,等一等再陪你看戲。”
台上正唱著摺子戲,即從全本傳奇中摘選的出劇目,唱的是《牡丹亭》中的“遊園”、“驚夢”。戲到半場,貞瑩端著一杯酒走到沈世韻座旁,她本日能夠暫免禁足,滿是為了這場宴會,說到底還是藉著沈世韻的好處,更覺憤恚難耐。冒充體貼道:“韻妃mm,看你的神采可不大好,有那裡覺著不適麼?”
貞瑩雖不解沈世韻何故臨陣背叛,但為求活命,忙連聲叫屈道:“是啊皇上,這都是茵茵的主張,臣妾是冤枉的!何況明天是韻妃娘孃的生辰,您此時殺人,不怕有損她的陰德?”福臨怒道:“猖獗!”沈世韻幸災樂禍的瞟她一眼,淺笑道:“貞妃說的有理,就當作臣妾向皇上討一小我情,好不好呢?”
沈世韻也不接酒,態度冷酷的道:“多謝姊姊體貼,你感覺我應當有哪些不適?”貞瑩還不知中了騙局,興高采烈的答道:“比如頭暈噁心,腹內絞痛之類的。”沈世韻嘲笑道:“還要多謝你的補藥,本宮現下舒暢得很。借使你有這類症狀,最好還是趁早找太醫看看,小病不治,把穩變成大禍。”
又過幾天就到了韻妃的生日宴會,宮中凡是有些職位的幾近都到齊了。官員大多不肯放走這個獻禮湊趣的好機會,各自挖空心機的籌辦。眾嬪妃每年無所事事,可貴有機遇列席大型盛典,自是不肯錯過熱烈,又為著能見到皇上,大家盛飾豔抹,珠寶金飾戴了一身,穿著鮮敞亮麗,盼能藉此迷住皇上,一個比一個更像配角。
那太醫心想反正也是個死,暗中一泄氣,道:“貞妃娘娘服食過大量補藥,有多種性烈成分參雜,衝勁極大,是以感到腹內劇痛,多歇息幾天也就冇事了。隻可惜……娘娘懷上的孩子流掉了,從脈象看來,應當是個小皇子,胚胎本已發育成形了,哎,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