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離與李緩二人站在馬棚麵前。

那瀑布竟分作三疊，最上端是飛珠濺玉的銀龍，中段被凸起雪鬆擊散成雪沫煙霞，末梢卻彙作七道晶簾，朝陽穿透水幕時，在深潭上方凝出半輪顫巍巍的虹橋。

第二日，晨霧未散時，四人便都起了個早。

“三雪？那是甚麼？”

李緩支支吾吾：“冇有…我…我餵馬呢。”

師離彎起眉眼，朝李緩問道：“白癡，如果遵循讀書人的說話，你會如何來講這雪瀑？”

四人持續往上，巷子垂垂寬廣起來，也冇有先前那般峻峭了。

“這便是探雪嶺‘三雪’之一的雪瀑了，這瀑布長年不凍，山下的鎮子幾百戶人家都指著它過日子呢。”

師離有些好笑，道：“餵馬？這些草料都快被你扯爛了。”

“等你們去了便曉得了。”

但見百丈青崖自雲端垂落，一道騰空雪瀑沿著嶙峋山骨奔湧直下。

李緩應道：“挺好的…一進房就睡了。”

袁玄月感喟一聲：“那真是可惜了。”

師離奧秘地笑了笑，牽出馬兒，翻身坐了上去。

她指尖在解纜前帶上的那壺酒上點了點：“前邊就是探雪彆院，也是探雪嶺的廟門了，那邊有個譚爺爺，最愛喝酒了，我每次下山返來，都會給他帶上一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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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轉過甚來，雙眼通紅，清楚是一夜未眠的模樣，師離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個白癡。”

一出鎮子，持續往西走小半個時候便到了探雪嶺的山腳。

轉過探雪嶺後背時，師離俄然愣住腳步。

師離並指如劍，虛劃著霧海邊沿起伏的山脊線。

微涼。

“探雪嶺當真氣度。”

師離卻不懂這些文縐縐的東西，讓李緩說上兩句詩也隻是起了玩心。

晨霧尚未散去，包裹著鬆針傳來陣陣清氣，一道貼著山壁的險道在霧裡若隱若現。

師離與人話舊之時，袁玄月盯著山腰的氣象，讚歎不已，不由得讚美了一句。

老者聞聲聲響也不昂首，隻隨口應道：“小阿離莫不是偷喝了老夫在鬆針裡埋的梅子酒，心虛來堵老頭的嘴？”

走到馬棚前，方秋鴻接過袁玄月的行囊，號召了一聲。

揉了揉仍有些疼的腦袋，師離發明一邊的李緩有些不對勁，他將草料左移右挪，像是在冇事謀事做，眼神涓滴不敢看向師離這邊。

師離笑了笑，說道：“都雅是都雅，險要也是真險要，再往山上去，騎馬便分歧適了，須得謹慎步行。”

師離走在最前頭，眉睫已被水霧打濕：“且看——”

師離朝下一望，指著奔向山腳的汩汩清流開口道：“我們昨日裡喝的醉雪釀，便是取自這雪瀑的水釀造的。”

忽有清越鐘聲自半山傳來，驚起兩三隻林間飛鳥。

……

“這便是雪霧。”

“怎得連看也不看我了？”

袁玄月被勾起了興趣。

李緩一愣，不由開口說道：“那天然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了。”

袁玄月笑著問道：“師離姐姐，之前你說過的，探雪嶺有‘三雪’，這已經看了兩雪了，不曉得第三雪在那裡？”

“師女人，我們解纜吧。”

四人沿山道迴旋而上，一股逐步清楚的水聲傳進耳裡。

師離提著醉雪釀葫蘆疾步上前，青石階旁幾株雪鬆被山風推得簌簌作響，探雪彆院的黛瓦飛簷自雲霧中漸顯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