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顏仲昌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明日還要趕路。”

錦衣衛汗青長遠，曆朝曆代皆隻服從於皇上一人，乃是皇上最為倚仗的親信步隊之一。

何縛低聲道：“思州城內，一處名為福威鏢局的牌子被人滅了滿門，彷彿是出自錦衣衛之手。”

何縛拱手見禮，沉聲道：“大人，此次林州調查趙正一事，並未破鈔太多心力。據百姓所言，趙正此人貪婪成性，申明狼籍，大家討厭。貢物被盜也確有其事，然經我查訪，當日盜貢之人曾與官差比武，乃是一名蒙麵女子，僅一人罷了，當晚負傷後便不知所蹤。”

二人對視一眼，何束答道：“如果裴無玨一人，三十招以內必為我所敗，如果再加上十幾名錦衣衛……難言必勝。”

當朝錦衣衛權勢達到顛峰，於四海九州都遍及眼線，錦衣衛中設批示使一人，副批示使四人，分掌科罰詔獄、追捕巡查、京師保護、刺探謀逆四職，每名副批示使又轄六名鎮撫使與多名百戶。

顏仲昌心中大抵有了底，捋了捋須，心中暗自揣摩：“莫非是他？”

未幾時，何束便推開門，李緩跟在身後走了出去，神采間很有些嚴峻。

卸下了心頭的承擔，李緩長長舒了一口氣，轉過身子又對何縛躬身：“多謝何縛大哥多日馳驅勞苦。”

過了半晌，何縛又朝顏仲昌道：“大人，此行返來路上，我還聽聞了一件事。”

李緩望著顏仲昌緊皺著的眉頭，開口道：“黔地自古便是十萬大山出境之地，據史乘記錄，前朝將此地稱之為南蠻，乃是尚未完整野蠻之地，騎馬都覺山路難行，一起行來當真不易。”

“是，並且……”何縛停了停，又低聲道：“裴無玨那支人馬也全數死在了鏢局。”

這時，一陣輕微的拍門聲響起，隨後傳來何束的聲音：“大人，何縛返來了。”

“那裴無玨手上工夫比你們二人如何？”顏仲昌指著何束、何縛二人問道。

窗子並未關緊，一陣冷風吹過，顏仲昌咳嗽了兩聲，緊了緊披在身後的衾袍。

坐在馬車內，顏仲昌眉頭緊皺，方纔馬車路過了一處五尺小道，的確要了他的老命，隻感覺魂兒都要顛出來了，一時候心中鬱鬱難定。

顏仲昌講到此處，停了一停，又道：“至於那趙正，我也會照實稟報皇上，自有禦史去查辦此事，你也勿要擔憂。”

因顏仲昌特地交代不要驚擾到本地官員，要親身去看一看災情民生，因而一行人進城後何束便自行在堆棧內安設了客房。

“是。”何束領了命，便去火線帶路了。

此行錦衣衛所為何事，他作為朝中元老，也是曉得一二風聲。

“本日三月二十一，間隔下月初七另有半月之餘。”何束算了算日子，答覆道。

“命你所查之事，成果如何？”顏仲昌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望向何縛。

山野林間，一輛馬車在官道上搖搖擺晃。

房內一時喧鬨無聲，隻要月華如水。

沉悶之際，顏仲昌撩開了簾子。

“出了山，那便先往北去，傳聞思南郡烏江發了大水，我們繞路疇昔看看。”顏仲昌揉了揉眉心。

房內燭火搖擺，顏仲昌坐在桌前，正拿著一卷書在細細品讀。

一今後，天氣將晚時分，顏仲昌一行來到了名為夜郎縣的小城。

顏仲昌又抿了小口茶水，微微抬起手：“漸之，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