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藥喂完，管事又讓倒水來。

未幾時，幾個小廝從他藏身處走過，進入正院。

他將披髮著異香的帕子，謹慎翼翼塞進一個小瓷瓶內，從床高低來。

萬嵩擺擺手，指著外頭：“冇事，我夫人派車來接了。”

守門的保護紋絲不動，方翼不得不斷下腳步，抬高嗓子：“這位大哥，小的已經做完了。”

萬嵩醉醺醺地扛著小我，過來拍門。

方翼掐著時候，待那些小廝都出來了，才假裝很急的模樣，也向正院走去。

方翼隻喝了一口，便將杯子一推。

未幾時，管事遞出來一個空杯，方翼長出一口氣，回身往外走去。

可惜床前圍滿了人，他看不到喝水的景象。

果不其然，他聽到一聲感喟，緊接著，季經的聲聲響起：“方司馬，你這又是何必？”

這幾天，他一向想重新下藥，可黃大夫守得跟甚麼似的，連靠近都不可。

三人說定，方翼轉頭跟他們交代一聲，便和金祿萬嵩兩人出去了。

門口的保護看到他，還冇問，他就壓著嗓子低頭報歉：“對不起，剛纔拐了一腳。這位大哥行行好，讓我出來吧，不然管事要罵……”

“大人，您總算醒來了，這些日子可難堪死我了。那麼多公事，那麼多人事，嗚嗚嗚……”

金祿瞪他：“就曉得脫手動腳，等大人醒了，叫他來評評理！”

萬嵩不歡暢了：“我說老金，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你看我哪一回遲誤閒事了？大人躺了這麼久，我可一口都冇喝過，明天表情好，纔想著跟你樂樂，你還不承情！”

萬嵩高鼓起來：“好好好！還是方司馬懂我！”

好半天冇停下來。

這會兒，屋子裡的小廝們，倒水的倒水，翻身的翻身，擦拭的擦拭。

門房便冇再說，與他道了彆，送方翼出來。

那保護皺了皺眉，到底還是讓到了一旁，說道：“下不為例。”

方翼急步入內，顛末廊廡的時候，藉著夜色的諱飾，取出懷裡的糕點。

可那保護還是冇動，方翼內心俄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大抵是哪個肚子餓了，特地叫了糕點吧？守一整晚，確切挺餓的。

“三蜜斯？”

方翼霍然昂首，看到季經站在門口，他的身後是――徐思和徐吟！

到正房門口時，他已經是個捧著糕點的小廝了，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踏了出來。

方翼擺好了糕點，那邊也擦拭得差未幾了，當值的管事叮嚀：“大人該用藥了。”

方翼目光一閃，擺好糕點的同時，順手擦了擦杯子，將此中一個略微挪出去一些，便低著頭，退出了正房。

……

過未幾時，下仆來報，他們冇走遠，就在路口那家酒樓。

徐吟向來不曉得，這位金長史這麼愛哭。宿世父親過世，他都冇如何掉眼淚，而是捋起袖子，撐起了南源的政務，厥後更是為了她們姐妹，與方翼翻了臉。

這頓酒吃到了半夜。

“感謝大哥，感謝大哥。”

方翼來了，金祿萬嵩兩人如何能不來？

做完這些，他悄悄摸出版齋，走到正院旁，卻又停著不動了。

萬嵩說完，又勾肩搭背：“這是大喪事，逛逛走，我們喝一杯去！”

金祿罵道：“就曉得惦記這口黃湯，哪天貽誤了軍機，叫大人斬了你！”

之前公事繁忙的時候，方翼也是常常過夜刺史府的，門房見怪不怪，趁便還問萬嵩：“萬將軍，瞧您也喝了很多，不如也歇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