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尚在月子裡，身材衰弱，小腿跪得發麻。但她連動都不敢動，恐怕出甚麼錯處。

木誠節冇想到她會主動承認弊端，板著臉說道：“曉得錯了就好。今後你循分守己些，我便不活力了。”

嘉柔跟崔氏說話，偷偷望向坐在中間的父親。木誠節並不算高大魁偉，但五官漂亮出眾，因為長年領兵，身上帶著幾分淩人的氣勢，顯得難以靠近。

她之前不敢靠近木誠節，總感覺他很凶。此番重生，對家人滿懷慚愧，天然更加靠近。

上輩子，她就去過兩次長安，都是不好的回想。

柳氏從地上站起，跪得雙腿虛軟，幾乎跌倒。順娘趕緊扶住她，焦急叫了聲：“阿孃！”

柳氏感慨人生是如此的不公允。但這人間，誰又爭得過運氣。

崔氏說道：“是啊，以虞北玄的城府，如何會晤你幾麵，就非你不娶？不過看中你是雲南王的掌上明珠罷了。”

柳氏色變，在袖下猛掐順孃的手背。順娘也曉得本身叫錯，愣在原地，微微顫栗。

嘉柔抓著木誠節的手臂說道：“阿耶，我和阿孃都想阿弟。剛好家裡添了新人，也該讓阿弟返來熟諳一下吧？”

“郡主，這信在老處所……”

少女容色明豔，落落風雅，一呈現便吸引了統統人的重視。比擬之下，順娘實在是暗淡無光。

嘉柔的手還僵在那邊，她說錯甚麼了嗎？崔氏輕笑道：“昭昭，你阿耶大抵是害臊了。你好久冇靠近他了。”

嘉柔看著銅盆裡伸出火舌，刹時將信封淹冇成灰，手拿起案幾上的茶碗，淡然地喝了一口。

柳氏還不到三十歲, 打扮樸實，卻膚如凝脂，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給人弱柳扶風之感。她出世於官宦人家, 因父親犯事，家中女眷被罰冇入奴籍。後顛沛流浪, 跟了木誠節, 才脫奴籍從良。

她這輩子毫不會再逃婚，給家裡添費事。

*

嘉柔記得宿世離家不久，李家便來退了婚書，並冇有決計難堪。她一向以為阿耶是好麵子，纔對外宣佈與她斷絕乾係。可現在想來，若他早知虞北玄的狼子野心，這麼做也是為了保全王府高低，趁早與之劃清邊界。

嘉柔聽完，如有所思。

崔氏抬手道：“起來吧。你們初來府上，諸事還不風俗，此次便算了。不過王府有王府的端方，入了府換過身份，言行舉止都得改一改，今後我會派人教誨順娘。先下去歇息吧。”

屋中的人都看過來，阿常更是直接道：“看來小娘子是不太懂端方？”

本來如此。嘉柔靠在崔氏的懷裡，心中生出難言的苦澀。這世上對她最好最忘我的，便是家人，而宿世她為了跟虞北玄在一起，竟狠心分開了他們。她低聲道：“阿孃，之前都是女兒不懂事，今後不會了。”

她背井離鄉，闊彆長安，想必心中怪他，怨他，憎他，以是鮮少暴露笑容。

在主母麵前，就算柳氏是親母，也隻能當得起“姨娘”二字。若主母再刻薄些，是以獎懲她們都有能夠。

她昂首望著崔氏：“阿孃嫁給阿耶，離故鄉和親人那麼遠，悔怨過嗎？”

“阿孃，我曉得了。疇前我總感覺冇見過李家那位郎君，嫁疇昔也不會幸運，纔會違背婚約。是我太無私了。”嘉柔抱著崔氏，慚愧地說道。

她想起宿世法場上阿誰寺人所言，本身離家以後，阿耶還在暗中幫她，鼻子一酸，小聲說道：“阿耶，前次的事是我錯了。您還活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