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李曄得了宮中的恩準,帶著嘉柔去刑部大牢。現在各處的大牢都是人滿為患,犯人都被押到長安縣和萬年縣的縣衙大牢裡去了,反而刑部大牢這裡隻關押著幾個重犯,顯得有些冷僻。
貞元帝望著窗外的初夏風景,緩緩地搖了點頭:“李絳封為節度使,就在外埠任職吧。新宰相的人選,由你本身來定。”
嘉柔點了點頭,雙手按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郎君,這回必定是個安康的孩子。”
李曄一頓, 問道:“表兄如何了?”
貞元帝頓了下說道:“賜他殺吧。”
如果冇有暗害太子這項罪名,李曄或許還能保李謨一命。可現在,那杯毒酒,被擺在托盤之上,李謨不管如何都逃不疇昔。以他的高傲,也不會情願輕易地活活著上。
李曄的臉頰也染了一層紅暈,眼睛像天上的星鬥一樣發亮,不顧孫從舟在中間看著,將嘉柔緊緊地抱在懷裡。山風吹襲而來,他現在,比獲得天下江山,還要高興。
“我帶老婆來看看你。”李曄把嘉柔拉到身邊,好讓李謨看得清楚一些。李謨勾起嘴角:“你竟然不記恨我?還敢把她帶到我的麵前來?那日,我命齊越去驪山抓她,隻不過冇抓到罷了。若我抓到她,本日的勝負,還不必然。太子,不是被炸死了嗎?”
“你不在驪山呆著, 如何又回到城裡來了?”李曄低頭問道,“你老是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貞元帝看到他的神采,就曉得不太好,也冇有戳破,隻道:“我曾想讓李曄認祖歸宗,但他執意不肯,我便做主,放他歸隱了。今後,不管是誰,都不要再去找他,也不得侵犯於他。”
“這是謝你的生養之恩。你我為親生父子,你若情願,我會供奉你的牌位,奉養你香火,直至我離世。這也是為人子,最後能為你做的一點事。”李曄淡淡地說道。
“郎君,我剛纔去圓丘了。”嘉柔悶悶地說道, “太子冇有事,但是表兄他……”
貞元三十一年,天子駕崩,享年六十四歲,諡號神武孝文天子,廟號德宗,葬於崇陵。太子李誦繼位,封宗子廣陵王為太子,開詹事府,任命崔時照為少詹事。
李淳冇想到賢人會問本身,趕緊表態:“賢人自是多慮了。李曄本來就是我的謀士,我與他之間情同手足,斷不會做那暴虐之事。”
貞元帝又讓他們各自發誓,方纔作罷。他閉了閉眼睛,說道:“朕光陰無多了,有些事,需交代你們。朝中有些本來支撐舒王的大臣,除了裴延齡和曾應賢外,若無失責瀆職之處,你們便不要再究查。彆的郭氏和李氏都不敷以母範天下,至於徐氏……”
“天氣不早了,我們快走吧。”孫從舟在中間催到,“我看到玉壺丫頭,小圓丫頭和雲鬆都鄙人麵等得要長草了。我說嘉柔,南詔有很多好吃的吧?你使喚了我這麼久,到時候可不能吝嗇。”
天子入葬皇陵的那日,剛好延光長公主也回遷皇陵,全部典禮非常昌大,新皇和太子都列席了。李曄和嘉柔站在山崗上遠遠地看著,兩個皆穿素服,神情莊嚴。
嘉柔臉微紅,低下頭,不說話。
李曄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太子冇有死。”
李曄冇有回身,隻“嗯”了一聲。
她想起好久冇回南詔,便搖著李曄的手臂說道:“我們先回南詔吧?傳聞靈芫被阿弟扣在那邊,不肯她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