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碾子把骨節清楚的大手伸到她麵前,晃了晃:“你感覺像我這麼大的手,能操琴?”
阿音分開水邊就不想讓他牽手了,試著往回抽了抽,卻冇能抽動:“這裡地不滑了,我本身走吧。”
一曲結束,餘韻仍在山間環抱,阿音表情鎮靜,悄悄收回雙手,轉頭看向阿誰一向專注地看她的男人。
男人已然猜到她會有此一問,以是,剛纔聽曲子的時候,他並不是一心看美人,也當真地思慮了美人究竟在彈甚麼內容?現在便不慌不忙的說道:“皎皎兮明月,涔涔兮流水,對嗎?”
“翻開吧,給你的生辰禮。”糙碾子特彆光榮本日本身買下了這架瑤琴,要不然,還真冇甚麼拿得脫手的生辰禮。
糙碾子對她這一句回家非常對勁,對本日本身的表示也非常對勁,便歡歡樂喜地起家,抱上琴盒和衣服,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回到家,上好門閂。糙碾子點亮火摺子,要去點火油燈,卻如何都點不著。阿音俄然想起,火油燈冇油了,就囁嚅道:“昨晚我熬夜,把燈油熬冇了。”
獵戶吹熄了火摺子,輕聲道:“冇油就冇油吧?那我們直接睡吧。”
“你……你竟然會聽琴曲!那你會彈嗎?”
這兩日因為他冇在家,就把布簾取了下來,可現在他又返來了,阿音故意想重新拴上,但是屋裡烏漆嘛黑的,該如何走到椅子上去?算了,萬一摔瞭如何辦。
“地雖是不滑了,但是並不平坦,我走慣了,曉得那裡有坑,那裡有土坷垃。我會幫你照看,如果你本身走呀,說不定剛洗完的澡就白洗了。”
獵戶冷靜的歎了口氣,漸漸來吧,冇彆的體例。便狠狠地甩了一把哀傷,轉轉頭笑著看她:“好啊,那你還躊躇甚麼呢?我都乞貸給你了,你還不彈首曲子給我聽嗎?”
“你笑甚麼?不是就不是嘛, 那你甚麼時候偷偷把鬍子弄冇了?”阿音有點兒嚴峻, 臉上有點燙,之前麵對一個鬍子肮臟的大叔,她冇甚麼感受。而現在, 一張近在天涯的男人麵孔, 臉龐漂亮,身材矗立, 身上披髮著年青人的血氣方剛。她作為一個年青的大女人, 畢竟,是有點兒心跳加快的。
這是他煞費苦心想了好久的詞兒,當初要去太守府相親的時候,智囊朱會飛就跟他點頭晃腦的說過:“這回你可要沾我的光啦,貧道這麼多年用琴棋書畫熏陶你和江瀚,現在總算是用上了那麼一丟丟。林家大蜜斯素有才女之名,人家要操琴,必然會問你彈的是甚麼?就算你能委偏言出來,也得想想詞兒,要描述的好聽才行。”
阿音聽了這話,終究如釋重負般長長的撥出一口氣,歡樂說道:“好,等找到我大哥,我雙倍還你。”
琴絃並不寶貴,隻是淺顯的蠶絲,但妙就妙在這纏琴法極其特彆,用它彈奏出來的聲音空靈悠遠,沁民氣脾。
糙碾子悠哉的躺在一塊青石板上,頭枕著左手手臂,右手搭在曲起的大腿上,悄悄地打著節拍。稍稍一偏頭,目光便從山間的明月,看向身邊的女人。她的頭髮已然半乾,被山風拂動,悄悄地飄蕩起來,伴跟著嫋嫋的琴音,美不堪收。
很快就見到了他口中的覆信壁, 那是一片刀削似的峭壁, 在寬廣的水波劈麵。他尋了一塊寬廣平整的大石頭, 把琴盒放在上麵,又到中間搬過來一塊潔淨的青條石,擺在一旁:“來,阿音,你坐這裡。”